第 27 章

工具早在早饭前就准备好了，季怀安从青年手中接过梯子，在上面搭了把力，一同搬到了教室角落里，“你在下面扶着我，我上去。”

孟珏思索了会，应声道：“好。”

今日天气好，季怀安小心翼翼地攀爬上木梯，待一步踩踏实了，才起另一步。肩上背的布袋中有数十来个瓦片和茅草，在有缝隙的地方先铺了一层茅草，才将瓦片整齐摆放好。

孟珏在下面稳当地扶着梯子，仰头望着动作麻利的季怀安，嘴唇微抿，略显紧张，突然上头传来一声，“孟珏，你再拿两块瓦片给我。”

青年想到没想，“你先下来，我要去拿瓦片就不能扶梯子了。”

季怀安偏头朝下瞧了眼，之前就怕瓦片不够放了些在课桌上，在梯子上下又要耽搁不少时间，便说道：“我就待在梯子上不动，你走两步就能拿到瓦片了。”

听闻，孟珏深吸了口气，两步路也不过是两秒钟的事情，转眼间应是不会出什么岔子，宽慰道：“好，你别别动。”

在木梯离了手心的那一刻，青年仿佛闪现般来回，还未一个呼吸的瞬间，就已然拿着三五块瓦片回到了原点，一手紧紧地扶住木梯，一手朝上高扬去，见季怀安站在木梯上弓腰去接自己的瓦片，声带不禁发紧，“慢点。”

说话间，季怀安接过瓦片，见他这副模样，不禁失笑道：“好嘞，拿到了，马上就好了。”

孟珏可没有闲心同他拌嘴，他只希望季怀安早点下来，又在木梯上忙活了会，终于大功告成，“孟珏，我下来了。”

“好。”青年低沉尾音上扬，透露着难以言喻的愉悦。

在离还有两个木台阶时，孟珏十分自然地托着他的臂膀，稳稳的，季怀安微愣了下，浅笑仿佛印在嘴唇边般，轻声道：“谢谢。”

就在脚尖即将落地时，青年又用手臂轻轻搂了下他的腰作缓冲，季怀安身子一僵，没有躲开，只道：“今日天气不错，顺道也把院子里的石墙打理了吧，还有篱笆。”

“嗯，你头上有茅草屑，自己弄还是我来？”

季怀安抬眸，看清了孟珏脸上的神情，试探着将伸出手停顿在青年目光交集的地方，果然指侧发痒，轻捻到一片微小的茅草，起唇又想道声“谢谢。”

孟珏挽起手，将他发丝间多余的碎屑捉了下来，边说道：“不用道谢，是我应该做的。”

话虽这么说，季怀安心中萦绕起一股奇特的情绪，不舒服也不难受，就像是崎岖的道路间乍然吹来了一阵风，轻推着他往前走去，不容拒绝。

趁他愣神的这会，孟珏耐心地将他头顶的茅草挑了出来，问道：“下午有什么事情要做吗？”

季怀安摇了摇头，一想到昨夜孟珏真心诚意地吐露心意，他好像还没做好准备来接受现在的事实，轻声道：“没事，怎么了？”

“下午就坐在书桌前备课，等会我做饭的时候，你去沐浴，不然身上又得痒。”孟珏将工具收拾好，又从一旁拿来了扫把和撮箕，将原地的灰尘茅草扫了去。

孟珏合手又将木梯搬了出去，季怀安思索道：“围墙再垫高些，不然明年的丝瓜藤又得爬到墙外去了，还得绕个圈去摘。”

明年夏天去县里买个冰鉴回来，再在菜地里种点西瓜就好了，孟珏这般想着，嘴上说道：“好，都听你的。”

秋逝冬来，院子角落的花草将近凋零，枯黄了一片。围墙本就低矮，孟珏人又高，踩着木梯的下两层将大石块往上砌去。

大石块是孩子们从河底捞上来的，一人一块，也有数十来块了。当最后一块石头从季怀安手上落空的时候，肩膀胳膊一阵酸爽，爽朗道：“孟珏，你弄完就下来吧，没有石头了。等冬天过去了，再去县里买棵桂花种在院子里。”

“野桂花村头就有，种槐花吧。”孟珏边说边从木梯跳下来，季怀安微皱了下眉，见青年身轻如燕，毫发无损，才收敛住神色应声道:“都行，到时候再说。”

桂花也好，槐花也罢，都是两人对未来的憧憬，熟悉着对方的气息逐渐融入自己的生活，直到某一天再也无法割舍。

日子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除了入睡时孟珏会光明正大地抱着他之外，其他时间两人更像是同事一般，从来不在孩子面前展露出两人亲昵的一面。

季怀安在这些日子也思索着性取向的问题，在所接受的观念中同性之恋是违背自然繁衍原则的，故是不被世间所认可的，然而自然界同性行为却不少见。

他能接受同孟珏好好生活，却无法克服自己那隐隐作祟的心理，或许还是时间问题，再等等。

这天，季怀安在给孩子们上课，孟珏在书房里温习。第一片雪花从窗前落下，被孩子们捕捉入眼中，不知是是惊叹了一声，“下雪了。”

惹得教室里的所有人纷纷往窗外望去，顿时一声寂静，季怀安也转过头去，见鹅毛般柔软雪花在空中轻轻飘荡着，欲下愈大，顷刻间就将大地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