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也侵染了半分。
他定了定神,笼罩着那抹温存蜷缩在薄被衾间待了会,才轻手轻脚地穿上衣服,朝屋外走去。待早饭做好了,季怀安也洗漱完毕。
吃完早餐,季怀安背起个大竹背篓往县里赶去,今天免不了是一场大采购。
清晨集市吆喝声不断,两人并肩而行穿梭在人潮中,这是第一次同孟珏相伴出来赶集。之前两人忙不过来,谁有空谁就去,顺带把另一个人要买的带回来。
季怀安先扯着孟珏去了当铺,原是他做了几幅画放在这里,让掌柜的帮忙照应一下。最开始还没抱太大的希望能卖出去,毕竟国画他只学了点皮毛而已。
结果却出乎意料的好。
季怀安手拎着细软,从当铺里走出来时,听孟珏问道:“你把玉簪当了?”
他迟疑了片刻才想起,之前自己为了帮赵婶凑钱便把玉簪当掉了,回应道:“对,这玩意中看不中用,插在头上还得捧着,怕摔碎了去。”
他没什么要买的东西,一路跟在季怀安身后,听他熟稔地同旁人打交道,不知不觉竹篓装满了不少东西,何时就到了孟珏背上。
“这下可以补贴笔墨费,就不用劳烦村长一直救济了,零零散散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季怀安买完生活用品,准备打道回府。
孟珏一手将他拦下,低声道:“再去一个地方。”
济世堂是下梅县最大的医馆,每日都有免费诊断的名额,故前来诊病的人不在少数,将近午膳时都还是长队。
既然来都来了,他也不想再佛了孟珏的一片好心。季怀安打发时间问道:“你爹是郎中,你会不会看病?”
“不会。”青年答得直接了断,正经八本地说道:“我爹是乱吃药把自己送走的。”
季怀安:“......”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活该是这个道理。这比他爹吃醉落井而亡更荒谬,五十步笑百步。
终于轮到他了,果然同季家大夫说的并无二异,却没告诉他还能活多久,季怀安觉得没什么,以为诊断完就可以回家了,又被孟珏抓着去开了五副中药才作罢。
银子能使鬼推磨,也能吊着人一口气。
季怀安识得些中药,这次开的大多是补气血,在孟珏的监督下每日喝药,加之自己注意作息,尽量不费神,皮肤的确红润了许多,平日那股病恹恹的气息也都散开来,至少一眼望去,不会让人觉得命不久矣了。
前脚刚到家,季怀安便把买来的种子提前泡好水,待午膳过后,小憩片刻,两人又赶到菜园子,吭哧吭哧地把种子种了下去,忙乎了整个下午,若何福想过来找他,必然会经过这条路。
季怀安时刻留意着那条小路的一举一动,只见几个村民路过招呼了声,和一条大黄狗悠闲走过,并无他人。
落日西下,晚霞从天边晕染而来,孟珏落下锄头,用衣袖蹭了蹭汗,见他时不时扭头往何家方向望去,问道:“你在看什么?”
季怀安将何福转学一事同他说了,“何福今日被他娘带到县里去,说要办点事,约莫着是准备入学礼吧。”孟珏将锄头抗在肩上,往家走着。
“原来是这样。”季怀安惆怅了会,朝他抬了抬下巴,扬声道:“今日大功告成,走回家吃饭咯。”
今天没上课,季怀安累得不行,多蒸了些米,儒雅斯文地连干了两大碗饭,孟珏也是。
用过晚膳,孟珏陪他去赵婶那去装订好的书册,消消食。
一路上,季怀安喜闻乐道同他讲了许多关于小孩之间的趣事,青年听得也认真,两人皆忘了顾及脚下。
季怀安突然感觉脚底一软,一股激流从前掌根从小腿往上爬,他相顾失色,一弹从孟珏左侧跳到了右侧紧攥着他的衣袖,惊慌地说道:“我刚刚好像踩到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