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

结界被剑气轻松撕开了裂口，云含桐一袭白衣，如同那平民百姓口中的神仙从天而降。只是表情极其严肃，嗓音低沉，迅速接近着十九，伸手用力掐着她的脸抬起。

“你想做什么？”

十九的眼睛还是如同野兽一般，比起在秘境时更加缺少理智和灵性。甚至因为失去了唾手可得的猎物，在对着云含桐轻吼着。

“你想做什 么。”

云含桐用上了些力气，十九的脸被掐的通红，嘴微张，血液混着唾液从嘴角下涎，云含桐见此，抬手把十九扔到了这院内的水缸里。

缸里的水还带着凉意，十九被灵力压制沉在缸里，再次冒出头的时候眼神变得呆怔。

只是还是在不自主的去盯着地上出气多进气少的男子。

云含桐再次凝了一股气，应不为匆忙从屋顶落到她面前，她顶着云含桐的怒气，手也一个劲儿地点着她身后，“她没吃！！那血是刚刚咬断了那人的手指！”

云含桐没打算收手，那股灵气绕过应不为，径直打向十九的脑袋。

水属的灵气带着一股冰冷彻骨的寒，十九瞳孔溃散了一秒，再度聚焦的时候已经恢复了神智。

“清醒了吗？”云含桐走过去低头看着她，没把人捞出来，金丝绳在空中转了个圈，飞向那被藤蔓缠绕住的男子。

情感杂糅在一起，这人已经陷入混乱，但还是红着一双眼盯着十九，嘴里不断念着狠毒，魔鬼，杀人偿命一些话。

院门在此时被踹开，赤狐和武曲姗姗来迟，只见院内狼藉一片，十九还泡在缸里，赤狐第一时间便是跑过来查看十九的情况，仍泡在水缸里的她整个人看上去湿漉漉的。

想回过头去询问，又看见那地上的男子，一只手紧紧抓着另一只手，被撕咬下来的断面还是流淌着鲜血，其中一条腿也变得血肉模糊，空荡荡的裤腿看不出原本的腿部形状。

是十九，赤狐张了张嘴，有点发不出声音，这种被踩成这副模样，但仍活着的......她曾在秘境里见过。

十九一些捕猎行为，若仍是原本的模样，只能说是猎食技巧，但这种，只能说一句......

失了人性。

十九双手扒在水缸边，还意识不到为什么会这样。

她刚刚是被云含桐打了......？

“......唔？”十九终于是清醒了些，小心地抬头看着云含桐，没有得到往常一样的回视，又慢慢低头不应声。

她好像做错了事，但是不知道是什么，有人要伤害她，就像那个巨大铁爪一样，她感受到威胁，做出反抗......不对吗？

自己以前这样做，母亲会很难过的看着她，但现在云含桐却是不看她。

十九感觉胸腔难受得很，她也不会要如何去形容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关在狭小的笼子里，碎骨锤一下一下敲打着牙齿和腕骨。

又闷又挤，黑漆漆的，痛得厉害。

“我现在要说什么呀？”十九小声询问赤狐，声音听上去是从未听过的弱小可怜。

“喂！过分了吧！那小家伙不过是保护自己！”应不为看不惯这情况，对着云含桐喊着，云含桐转身瞥了她一眼，走过去看着那已经痛昏过去的男子。

甚至因为惊恐而无法阖目。

见云含桐的态度如此，应不为忍不住继续开口：“哪有你这样的，她不是刚化形......,你慢慢教啊！”

这不是自我保护。

云含桐清楚的很，她在晚来一些，面对的就是已经吃过人......的十九。

吃人。

云含桐握紧的拳都在发颤，指甲扣进肉里，不动声色地平复内心。

十九是她带出那秘境的，就连化形也是云含桐的提议，但十九现如今已化作为人出现在这世间，她就要担起这个责任。

若是吃了人，那便是她的错。

她不想亲手杀死十九。

十九从水缸里爬出来，蹲在地上抱着自己，时不时小心抬头看一眼云含桐。

狐狸和她讲，她现在是人，人是不会吃人的，因为有情感，有道德，不是动物，这才是人。

可她刚刚确实是起了想食人的念头。

但现在自己和母亲，和云含桐长得一样，可是刚刚……刚刚她的状态却和以往相同。

她到底算什么呢？

几人之间没了言语，云含桐转身正想去寻那另一名修士查探情况，只见那地上的男子表情突然扭曲变形，随后身子颤抖着，如同内脏被啃食着，嗬嗬的气声在口中吐出，瞬间便没了生息。

那被金丝束缚的另一人也是同样的下场。

十九看上去很迷茫，她并非被这一幕吓到，而是仍沉浸在强烈的不知名感情中。赤狐也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只能看着对方突然起身小跑到云含桐身后，伸手拉着她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