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对眼啦！

秋意正浓时。

这是徐玉茗在上京度过的第三个秋天，也是拘在这当朝御史徐家瑾琢小苑的第三年。

“小姐，老爷夫人喊您去前厅，三姑奶奶也回来了。”这是跟了玉茗三年的贴身丫鬟——熙春。

玉茗从窗外收回目光，起身走去：“知道了。”

—徐家正厅—

玉茗到时，当朝丞相徐言嘉和其正妻颜氏坐在正位品茶，颜氏所出三姑奶奶徐芷晴如今怀有两个月身孕，居左次位。

一见着玉茗进来，徐芷晴眉眼弯弯，唇角轻扬：“五妹妹来啦？快坐，奉茶。”

“父亲，母亲，三姐姐。”玉茗轻轻应了声，微微行了礼，便低头坐下来。

“玉茗，如今你该有十八了吧？”颜夫人问道。

“是”

徐大人：“十八岁，是到了婚配的年级。玉茗，你可有想过嫁什么样的儿郎家？”

“你是要我嫁人？”玉茗诧异的抬起头，直视徐氏夫妇。

“姑娘家到了年龄，都是要婚配许人的。五妹妹是还没遇见心仪的儿郎，不妨先相看相看。”徐芷晴语气温婉。

颜夫人先是轻轻瞧了一眼徐大人，又公事公办说道：“玉茗先前还未曾出席过官家夫人的宴席。如今玉茗正当年华，规矩得体，样样挑不出错来。芷晴，带妹妹相看，还得你操操心。”

徐芷晴轻笑一声：“这是自然，妹妹的终身大事我怎敢不上心，”随即将目光转向玉茗，“我夫家小姑年纪与五妹妹相仿，性格活泼可爱，改日参加宴席了，叫她与你作陪，如何？”

徐玉茗目光敛了敛，嘴角轻抿：“全听父亲母亲做主。”

自那日后，徐氏夫妇打定了主意要给玉茗相看夫家，两三日后，玉茗便收到了高门贵族的赏菊宴帖子。

宴席那天一早，玉茗就被梳妆打扮起来，由徐芷晴夫家小姑姜云岫领着赴宴去了。

宴席上，各家小姐争奇斗艳，竟将主人家满园珍品盛菊压了下去。与之相比，身着一身青绿对襟襦裙，头戴水青色玉簪的徐玉茗显得甚是素静，甚至有些寒碜。和同来的衣着活泼可爱的姜云岫十分不搭。

许多高门小姐都开始低头窃窃私语：“哎那是谁家的姑娘，从前可没见过，瞧她的衣貌首饰，可不像能够得着我们这种席面的，”

“你可不知，这是徐御史家的女儿，说好听的，是嫡幺女，往深里说，不过是记在嫡母名下的罢了，生母倒是不曾听闻。”

云岫与玉茗将身形隐匿于的菊簇中，云岫愤慨却知随意出言不合礼数，便转头拉起玉茗往后花园小山丘脚下的湖泊走去：“走，咱们不听这些，这国公府后花园向来在高门宅院布置中享有盛名，咱也去瞧瞧。”

其实玉茗对那些议论并不放在心上，毕竟她们说的都是事实，她对什么高门的宅院布置不感兴趣，可她瞧得出姜云岫这姑娘够义气，是个可结交之人，顺着她的牵引去了后花园。

这场宴会打着赏菊的名头聚集了众多高门小姐和士族贵子，实际为的是给各家寻姻缘一个相看的场合。

各家小姐们端的是秀外慧中，钟灵毓秀。这来相看的公子们自也不是什么酒囊饭袋，也是个个才识过人，风流潇洒。

之前宴席未开，诸位少年郎不宜于女眷走动太近，大都在这小山丘上酌酒临诗打发消遣，现宴席将近，便结伴前往前厅去。

少年郎们身着鲜衣，意气风发。好不靓丽。使得正要去湖心亭的云岫玉茗二人驻足侧目。

这些个年轻后生玉茗是一个也不识得。倒是云岫好似有几分了解。便听她“咦？”声，拉过玉茗问：“玉茗玉茗，你可知镇西候祁家？”

玉茗摇摇头：“不知”。其实玉茗是知道的，那是驻守在西北边塞的祁家，是将西北以外的胡人一次次打的不敢露头的祁家。祁家黑红军旗下，那是祁家军已血肉白骨驻守的国界。

云岫拉近玉茗小声嘀咕：“你看见那个身着枣红镶金黑边圆领窄袖袍子，那红色发带将头发高高束起的那个，那个是祁家三公子，祁小将军，祁郎溪。没想到他也急着相看姑娘成家。”

玉茗顺着她的描述看去，那少年耳垂上坠着一个拿红玛瑙镶连的拇指那么大的白玉耳坠。额头饱满光洁，剑眉星目。不是上京盛行的胭脂水粉的白和四肢不勤的羸弱。玉茗心想，他一定有一匹极好极好的爱驹，迅疾如闪电。他一定能挽得起二石重的大弓，他一定射猎过臂展超大的雄鹰。

祁郎溪站在那里就足以使徐玉茗再挪不开眼，想不了其他的。

“呼———————”

秋风起，它明明可以从山丘上毫无痕迹的跑下来，可非要沾染一身琐碎的落叶，翻滚着，鱼跃着。将祁郎溪撞向岸边的徐玉茗。

在琐碎漫天的落叶中，在波光粼粼的湖水前，在天地枯败落魄的颜色里。

那是祁郎溪第一次看见徐玉茗，一个盛夏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