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0411，我们要偷偷去看看吗？”脸上长雀斑的少年对着季初白挤眉弄眼，他悄然脱下自己身上的实验服，侧身撞季初白的肩膀。

“不去。”季初白轻盈地避开少年的撞击，他的样貌出挑，艳丽的容貌才刚刚浮现一点儿端倪，脸上还有一点点儿婴儿肥，稚嫩而又清纯。

少年的编号是0418，他的眼睛中有光：“你就一点儿都不好奇‘命运’吗？温巢里的人总是神神秘秘的，说话说一半留一半，你就一点都不好奇吗？”

在这群被囚禁而不自知的可怜囚徒的口中，白塔被称为温巢。

研究员告诉他们，白塔的外面有可怕的虫族，它们侵占着人类的幸存地，散布可怕的毒素，令大地寸草不生，四处流脓。

为了保护这群可怜的羔羊，第三扶养基地配备着最严密的防护系统。

他们曾经通过纪录片的形式看过基地配备的武器系统在战场上有着多么强大和恐怖的杀伤力，强大的武器系统将山丘夷为平地、寸草不生。

然而，虫族是杀不尽的，足以屠灭一整个星区的武器系统只会让残存的虫族生长出厚厚的甲壳、获得耐高温的生存能力、产生浑身都是毒的变异，它们的生命力顽强到如同漫山遍野的杂草，在熊熊的烈焰中复生。

难以想象帝国的军人在前线有多么危险。

只有白塔是净土，而他们这些少年是人类的火种，奇迹将会从他们的身体中诞生，拯救整个世界，这是他们的荣耀。

而昨天，第一批“幸运”的少年被挑走了。

少年眨眨眼：“0123把他制作的代码给我了，只要侵入系统就可以替换我们的身份，我们会拥有研究员的权限，正好有两个研究员不在，我们不会被发现的……0123他们被带进A5区域，你就不担心他们吗？”

0123在机械和程序上造诣高深，他们这些孩子中一直流传着0123能够自由进出白塔的传言。

0123从来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过。白塔汇聚了整个帝国最智慧的头脑，他们测量着这些孩子们的各项生理指标，在意着他们每天摄入的饮食，唯独对他们的才华不屑一顾。

他们的价值在于活着长大。

季初白回到房间后，安静等待着下一次“课程”。

随着他们长大，他们只有在“课程”时间才能外出，但是“课程”越来越少了，查房越来越频繁，“命运”越来越近。

灯光熄灭，狭小的长方形房间里只有一张铁架床和少许的生活用品，每个人一个房间，排布密密麻麻，就像是蜂巢里的蜂房，挨挨挤挤的成为他们的容身之所。

外界出现了少许骚乱，脚步声很快，伴随而来的是工作人员的低语，警戒声倏忽响起，维持了一段时间的慌乱，然后以很快的速度平息了下去。

季初白的心中隐隐生出不详的预感，脑中倏忽浮过0418天真中带着强烈好奇的目光。

不会是他——

季初白强制自己闭上眼睛，又在沉沉的暗夜中猛地惊醒，推开门，悄无声息地找到0418的门牌号，推开门，没有人。

预想的一切都成了真。

季初白撬开床脚下的地砖，从小小的地洞里掏出承载着程序的U盘。

0418有藏零食的习惯，只有他们这些一起长大的同伴们知道他会藏在哪里。

他果然把U盘藏在地洞里了。

季初白第一次违抗温巢的安排，偷偷在晚上夜游，休息区的大门在晚上会落锁，只有具有研究员身份的工作人员才能打开。

季初白找出内部系统的连接口，插入U盘，修改身份信息。

他的心跳很快，手却很稳，也许他并不像是表面一样沉稳安分，他也好奇“命运”到底是什么东西。

而此刻，他给自己冠上了一个足够充分的理由。

工作人员们发现了0418的消失，他得尽快把0418带回来。

季初白走出休息区，白天0418说过，0123被带去了A5区域。

他们从未去过A5区域的实验室，至今为止，他们能够做的只有一些打杂的简单工作，按照研究员下发的说明书做简单的辅助实验，接触的最高等级实验也只有C2级别。

但是每一条走走廊上都有逃生地图，季初白知道A5区域被划分进了哪一块。

0418对A5区域有着超乎想象的幻想，然而季初白看到A5区域在各色的区块中独树一帜的鲜红，不明就会感到害怕。

白日看似平静的长廊，在黑暗中布满警戒。

“请在5s内验证研究员身份。”机械音温柔地说，“5、4……”

温巢之中都是一群脆皮研究员，高强度警戒安保和高容错率并存，允许这群脆皮研究员在极限的时间内验证身份保命。

季初白忐忑地在站在机器前，然而A5级别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