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皇帝
“打翻墨盘,毁坏墨宝,惹怒龙颜,罪无可赦!”侍卫们恶狠狠地瞪着他:“老实点,马上行刑了。有什么遗嘱吗?”
那人哭的梨花带雨,一把鼻涕一把泪,恨不得要过纸笔,现在就哭诉衷肠,洋洋洒洒记叙下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
等他在角落哭哭啼啼,几个侍卫耳朵几乎磨出茧子,等他颤抖地写完,侍卫收掉笔墨纸砚,拿起那封遗书盯着看,半晌叹气道:“哎,这么丑的字。在皇帝身边做事,出事是迟早的……”
萧鹤尘听得一头雾水,抬起手颤颤巍巍地指着那人问:“他……他有何罪?”
侍卫长正吩咐手下人处理犯人,闻言居高临下瞟他一眼,幽幽道:“和你差不多,他是陛下御书房做事的太监,做事不小心,将墨盘打翻,毁了陛下的书法。”
“和我差不多?”萧鹤尘不解,正好想到自己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的问题,于是也问:“那我干了什么?”
侍卫长重新看向他,语气平淡,却给萧鹤尘听得虎躯一震。
“你?哦,你情节更严重,发疯时直接冲进去,把陛下刚写的书法直接撕了。”
萧鹤尘如晴天霹雳。
打翻墨盘,要被砍头。撕坏作品,那岂不是要被碎尸万段?
他好像明白了,在这个朝代里,这个大兴王朝里,有一个钟爱书法的废柴皇帝,不仅极端而且残暴……
恶魔啊!萧鹤尘绝望的想,没料到上一秒还在说时间要花在刀刃上的自己,下一秒脖子就架在了刀刃上……
恶魔皇帝季安舟此时还在书房里铺笔墨纸砚 ,他将每一个墨碟都仔细擦拭了,才开始倒墨,桌上也是一尘不染,整整齐齐。
他感觉心里异样,像是有人诅咒他,猛地打了个喷嚏,吓得案前瑶雀扑腾翅膀飞远了些。
李公公蹑手蹑脚走近来,跟皇帝叩首,起来时把窗子也带上了。
“不冷。”季安舟头也不抬地冷冷道。
“陛下,这春寒料峭的,还是关上窗吧,您身子刚刚抱恙……”李公公笑着一捋拂尘,凑上前去:“诶呦,陛下又练字呢!”
季安舟写得认真,修长的手指拈着笔,手上没有一丝墨迹,洁白无瑕。
季安舟淡淡的没理他。李公公只管上前,看见那一手令人感慨的烂字时,不禁小幅度嫌弃地撇撇嘴。
“陛下今日写的是‘肚痛帖’啊,妙哉妙哉!”李公公口是心非,一个劲的夸:“笔锋连贯,龙飞凤舞,简直是千古杰作!好像从此书中,就好像看到了季明肚痛时的真实面貌,奇而不怪!乱而有章,笔尖刚柔并济,章法杂而有序!不愧是您!”
李公公违心的对着那一坨鬼画符竖起了大拇指,脸上的表情变化多端,活像筛了糠似的。
他心道:不愧是你,大兴王朝的代代皇帝里唯一的书法“奇才”……
季安舟眉头略微松了些,头也没抬继续道:“朕昨夜还临了‘祭侄文稿’,感觉那幅写的更加出彩一些。”
李公公哭笑,心里为这个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还热衷于临摹癫狂之作的皇帝十分腹诽,但此时听闻他话里有话,于是继续听着。
“可是清理宫厕那个疯子,怎的就跑出来,还撕毁了朕的作品?”季安舟此时脸上又写满了不悦 。
见此情形,李公公知道这皇帝是什么德行,毁了江山也不能动他的宝贝真迹,于是赶紧又扑通一声跪下:“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啊!奴婢已经吩咐下去领罪了!明日午时就被处死,陛下千万恕罪啊!”
季安舟不耐烦的挥挥手,搁下笔站起身:“领罪?听闻昨夜带下去时,他已经吓得昏死了?”
李公公再次叩首:“奴婢打听过了,刚才人已经醒了。”
季安舟点点头,咬牙切齿道:“好,就算昏死了也得给朕叫他起来重死。”
“是是是,没有陛下允许,他怎敢死呢!现在呀,已经恢复了,就等您一下令,恭敬地去死呢!”李公公习惯了吹捧,违心的话说的一套一套的。
“那好,你先退下,在他死之前不要进来打扰我。”季安舟冷漠地扫他一眼:“朕要练字,擅闯御书房之人格杀勿论。”
李公公沿着刚才的路一路走一路用帕子擦净了,生怕这位好事儿的皇帝为难。
李公公刚退下,案前的瑶雀叽叽喳喳地叫唤起来,季安舟瞥它一眼,叹口气走回去逗鸟了。
风儿穿林打叶,绕过辉煌宫殿的每一个角落,从大殿吹到了昭狱。
萧鹤尘像是感知到什么似的打了个冷战,距离刚才的系统提示大概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他从震惊,悲愤,已经转为无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的想法了。
“我还有多少时日?”萧鹤尘躺在地上,小心翼翼地问。
“你时日还长,十个时辰左右。”侍卫长从旁边的长椅站起身,过了拍拍他肩膀,以示安慰。
萧鹤尘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