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唱歌小狗(月岛萤)
一点点小小的苦恼也如夏日的云般散去。
冬天的云散去则没那么容易。我刚换完衣服出来,天空便开始飘雪花。我顶着湿漉漉的脑袋和肩膀跑进学校附近的商店,买了加热柜里的盒装热牛奶,捧在手心里,借借热气,想一路跑回家去。
“星野是戴眼镜的,星海是不戴眼镜的啊。记住这点就很好辨认了。”
“我今天已经记住了,可以不要再强调了吗山口?”
“不愧是阿月。”
我把牛奶和纸币放在收银台上。柜台后面的男人叼着没点燃的烟,“找您五十日元——”
“乌养教练,这个。”
我转头一看,是月岛萤,和他的好朋友,能分清我和星野的山口忠同学。
“山口同学,月岛同学。”虽然不介意,但我对能认出我的同学还是更有好感。
“星海同学,晚上好。”山口很自然地跟我打招呼,“雪下得真突然啊。”
“说的是呢。”我随口搭话。
“今天天气预报上已经说会有小雪了。”月岛插话,“所以不能算突然。”
“说的也是。”我只会说这句话。“那么再见,晚安。”
月岛萤轻咳了一声。我突然想为自己辩驳一下。“其实我对雪是不是突然下起来的并不很在乎,所以,无论怎么样都好。晚安。”
我并不想被月岛萤当成一个没什么想法,大脑空空的女生,但我发现说完这句话之后,会显得自己更加白痴。真不幸啊。不过等我跑起来,就不在乎这些了。
03.
三月份放春假,月岛明光回家小住,全家组织了一次大扫除。月岛萤被指挥来指挥去地掏东西,一箱又一箱不知道是什么的杂物重见天日,同时,带出一大堆哥哥的唠叨和回忆。
“萤小时候在手工课上的做的关节能动的纸偶!”哥哥举起那片看上去一碰就会粉碎的,粗陋裁剪的哥斯拉形状的东西。月岛萤埋头整理箱子里的东西:“拜托你放下吧,弄得到处是灰。”他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留念的东西。
月岛明光放下一个又找到另一个:“你看这个,萤!录音玩具小狗,好像是我十岁的时候买的吧,额,是吧。我去找个电池看看还能不能打开。”
月岛萤很喜欢这个玩偶,曾经很喜欢。如果能把它身上的灰好好拍干净,重新填好填充物,他想他会重新喜欢上。哥哥拿着它跑来跑去找电池,终于翻出两节七号电池,安上,掐了一把小狗的右爪,小狗便高高兴兴唱起来:“一二三,拍皮球……”
唱得真够难听的。月岛明光也觉得声音有点吵闹,又捏了一把右爪把它关了。
他们把东西搬来搬去。夕阳西下,全家人脸上沾着汗水和灰尘,大开水龙头洗脸洗手。电子唱歌小狗被善于清洁的母亲装进粗盐袋子里用力拍打,现在像新的一样。月岛萤把电池丢开,塞进抽屉里。他喜欢它,但不想每日听见糟糕的拍皮球之歌。
排球社的训练不放春假。月岛萤手伤未愈,随便地喝着饮料,掐着点来,女子篮球社的体育馆里,呐喊和击球声已经溢出来。真努力啊。他忍不住感慨了一下。
星海同学站在体育馆外面发愣。慢慢地她举起手来,对着墙壁,空手做出一个抛发排球的姿势。
月岛萤“噗”地把可乐从鼻子里喷出来。
04.
足球社的还是篮球社的帅哥来着,向星野咲良告白了。她时不时拿回来一些零食,巧克力糖果或者红豆饼之类的,吃不完就顺手分给其他同学。
女子篮球社战绩傲人。我和她一同坐新干线前往IH赛场,打过两场纸牌。不打纸牌的时候,她便连比带划地讲月岛萤同学是多么帅气和可爱,又多么优秀。她说:“我初中就和他是一个学校的。当年在初中我看他打排球,哎呀哎呀……”
我对排球不甚了解。女篮训练场和排球的体育场相邻,我有时听着他们大喊“发个好球”或者“接得好”,感觉怪有意思。我对排球的理解就仅限于此。春高地区选拔赛,星野拉我去当拉拉队。我第一次看见月岛萤让人“哎呀哎呀”的那种比赛。真了不起。我忍不住伸出手,把想象中的排球抛起来,击了一下。
真了不起。
我打算体育课选排球。在篮球场外面百无聊赖地发呆的时候我也会试一下。女篮的队员们教过我很多种投篮。我完全投不中,只有在虚构的场地里,我才能找回一点尊严。我也这样理所应当地对待排球。
“噗——”
我一转头。月岛萤右手持一罐装可乐努力用左手遮住从鼻子里飞出来的可乐。
我愣了一会儿,摸了摸口袋,翻出小半包纸巾递过去。
05.
高二的IH,乌野败给伊达工。女篮还是成功晋级全国。星海经理看上去怪忙的。她第一节课基本是睡过去的。老师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者说,老师对谁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