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Chapter 3

将近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柯辞再也没打扰过邹景明。这段时间邹景明总是抽空观察他，看见他偷偷摸摸地借助课桌的摭挡看手机，对这一个同桌的认识又深刻了些。

等到了最后一节晚自习，柯辞摘了张便利贴放在他桌子上，学习不太好字倒是蛮好看，横坚撇捺都很工整力道恰好。

走，逃三晚去夜市？

邹景明在纸面一角写下一个“好”字，把便利贴还了回去。

柯辞带着邹景明从操场看台后的墙翻出校园。他的动作格外灵活，踩着花坛的边缘几下登上了几米高的墙，还不忘指点邹景明。“看到那块缺了四分之一的砖吗？踩那里上来，手可以扶在一旁的树上。这砖还是我特意弄下来的。”

邹景明仰头看他。在黑沉沉的夜中柯辞的双眸极亮，如同无风的天空中闪烁的星光，笑容亲和，数不尽的少年意气。

“诶，算了，把手给我，我借你点力。”

邹景明踩上花坛依柯辞的示范翻上墙，顺手握住了何辞伸出的手。肌肤相触的感觉很柔软，干爽的香型洗发水的味道涌入五感中，真实地几乎可以触碰。

“我说三，二，一，跳下去啊。”

感知在错乱，喉头发紧，心跳失措，心甘情愿地奔赴一场荒诞的觅不清端由的邀请。邹景明的双脚踩在坚实的水泥地面上，心思却好像还浮在上空。

“傻了？恐高？那你岂不是玩不了蹦极？”

没有人会在这个高度恐高。邹景明意味深长地撇了柯辞一眼，很显然代表的意思是：我看你怎么演。

“等会儿还用回学校吗？”

“不用。晚自习结束后交寒假作业，我明天补交过去，你的话更没有这个问题了。”

好学生不容易带动差生；坏学生却很容易带歪优生。邹景明本来想着之前看见十九中作业选的卷子还挺好，想自己做一做，听见这话也把计划搁置了。”那你说的那个夜市在哪儿？

“挺近。”学校后街这条路伸手仅见五指，柯辞留神看着路，心中在抱怨着在区的基建设施。“前方直行两百米，右转--到达目的地附近…”

邹景明评价。”语音包不好听，换一个。”

“这位客官，欢迎使用导航，前方直行两百米--”柯辞捏着嗓子就开始装，声音柔柔的，硬是装出了一口标准的软妹音，一听就让人生好感。

“挺茶的。”邹景明专业泼冷水。

“呦，没钱还要求那么多。”柯辞不装了，大踏步假装被惹恼了般向前走。邹景明只好如快脚步跟上--这次貌似是敌人消极应战了。

柯辞说的没错，转过这条街道后就隐约能看出闹市区的影子，更远处的道中灯火缭绕闪烁，组成烟火气的一片，是摆流动摊位的去处。入春后的天气仍然料峭，食物的热气麻辣的味道在空气中融化扩散开，凝成附在玻璃上的水珠，腾起的白雾。柯辞并没有先进夜市，而是拐进了一旁的一家电玩店。轻巧的会员卡被他夹在手中，动作自然随意，在自助取币机上刷了一下，取走了50枚币。

邹景明要亲眼看看这人要玩什么把戏。柯辞直接到了那一排抓娃娃机前，熟练地开始游戏并把装着币的塑料篓递向邹景明。“随便玩，我卡里还有几百个币。”

邹景明随手拿了几枚。“这就是你说的赔礼？”

柯辞没有回话。每当他认认真真对待什么事时就是这个状态，长期保持着一个姿式，连眼睫毛也是偶尔一眨。搭在操作手柄上的是只弹惯了钢琴的手，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恰到好处，拍下确定按钮时好像也在邹景明心中落下会心一击。

如今邹景明还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他的十年都在灰暗单调的数字公式和文字间度过，他对世界的感知更多的来源于书本，而不是切实的体验，他知道可以选择另外一种生活方式，可没人帮他打破这平衡，他也不愿去涉足。

一只小小的云朵状的玩偶从出口滚了出来。柯辞弯腰将它拾起，转身递给了邹景明。“邹哥，你看这个赔礼怎么样？”

说老实话这个赔礼有点像在哄女朋友。但邹景明还是接了，心里又飘了，好像飘在了天上，自己也变成了一朵云。

在不自知的情况下他抿唇笑了笑，像是冰霜化冻，哪怕穿着十九中独有的红艳艳的校服也掩盖不了五官的漂亮浓烈，在柯辞的眼中更是大红映素白，扑面而来的颜值暴击。“还有桃园三结义。”

“这个…你周未有空吗？改天吧，我请你玩分手厨房。”

“分手厨房？”这是什么游戏，情侣玩了就分手吗？

“就是个合作类的游戏，兄弟玩了反目成仇，情侣玩了吵架…你周未有时间的话我带你去玩就懂。”柯辞曾经蹭过许风明家的游戏机玩过，发现根本拖不动游戏玩得贼烂的青梅，一下午爆了一周量的国粹。他就是好奇，从未玩过这种游戏的人能差成什么样，才这样提的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