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第 3 章

“不过，我其实挺想问问你，为什么会来这里？”晏书月是为了俞年，那晏璟呢？

“看见晏书月要跑，我又不想待在家里，就跟着她来了。”

再随意不过的理由，温璃低下头，哑然失笑

“那你现在是在国外读大学吗？还是毕业了？”

“你怎么一副长辈问候的语气？”晏璟挑了挑眉，似乎是调侃道

“随口一问而已。”她怕是自己问的有些冒犯，有些局促的模样：“不回答也可以。”

“在德国，还没毕业。”晏璟脸上挂着极有分寸的笑意，他微微垂下脑袋，或许是昨天没有休息好，双眼皮的褶皱很深，眼尾略微上扬，漆黑的瞳孔似是打磨温润的上好墨玉，倒映出温璃小小的影子，纵使已经相处了一段时间，她却依旧不可避免听到了自己怦然心动的声音

暮色四合，漫天大雪，昏黄背景下，似有万点琼花随风飞舞，胜过鎏金碎玉

冬季的白昼总是如此短暂

长日落尽，温璃仰起脸，目光缓缓，不错他的眼眸

任岁月如何磋磨，很久很久以后，温璃依旧会在大雪落下的那一刻，不由自主地想起这一幕

“你什么时候回去？晏家的人应该不会让你在这逗留太久，很快就会派人来接你们吧。”

“你好像比我更了解晏家。”晏书月勾唇笑了笑，一双丹凤眼里仿佛有流转的彩光：“不过他们暂时还不会来找我们，你也不必太着急卖掉那套房子。”

“晏小姐，多说无益。”俞年沉下声音：“你究竟想要什么？像这样这么纠缠下去，对谁都不好。”

“我也不知道。”她无视他的怒火，悠然地看向天边的落日，喃喃自语：“真奇怪，俞年，我爱你什么呢？你明明什么都不算最好。”

“你身边全是家世显赫的公子少爷，所以突然见到我这么个普通人，难免会产生好奇。”他不想再暧昧不清的拉扯下去，一字一句残忍地碾碎两人最后的温情：“等到新鲜感消失了，你就会发现我有诸多不堪，到那时候，你自然会回归你原本该有的生活，至于你最后到底要和谁联姻？总归和我这种普通人没有关系。”

他吐出的话语几近恶毒，刻薄的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

“我承认，那天我是故意过去的，给你胃药是为了接近你，让你对我有好感，我只想趁着有限的时间获取最大的利益，你可以随意地介入他人的生活，却要那个人自己收拾你消失后的烂摊子。”

俞年细微的顿了顿，继续道：“我不是你，没有晏家这个靠山，没有任性妄为的权利，你是晏家大小姐，这对于你而言，可能不过就是一种安稳生活里的调剂，但对我而言，是一场要拼上一切的豪赌，在你们这些人面前，我连个跳梁小丑都算不上。”

“和你在一起？”俞年扬起声调，毫不犹豫的戳穿两人的天堑之别

“就连拿到那个角色，出现在你眼前，都耗费了我好几年的努力，更别说和你在一起了，只这一点渺茫的希望，对我来说，不值得我去冒这个险，还是说，你也想像圈子里那些贵妇人一样，一夜情？或是在婚后包养情人？”

或许是眼前的景色太过美丽，晏书月没有打断他

“晏小姐，若我今日选择抛下所有去爱你，万一你厌烦了，我的前途也没了。”

俞年说着，嗤笑一声，满是讥讽：“到那时，我还剩什么呢。”

他们终于撕碎了那些虚伪的遮掩，将难堪和现实一并赤裸裸的摆在两人眼前，从此划清界限

锦霞如缎，好似不在人间

“小璟。”

“又伤心了？”晏璟从客厅拉出一把椅子，在她身旁坐下，哼笑一声：“为了这样一个人吗？”

“没有。”晏书月从呢绒大衣的口袋里拿出一盒女士烟，细白的手指拢起一边的长发，动作熟练地点燃一根，美艳的眉眼氤氲在缥缈的白雾里，像是一场遥远旖旎的幻境

奶奶不让你抽烟。”晏璟皱眉，抬起手想要抽掉那支烟，被她微微偏头躲开了

“现在她又不在，你会告诉她吗？”女人红唇微张，轻轻地吐出一口气，露出一个凉薄的笑容：“我有时候真讨厌这个姓氏，它让我好像什么都有，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我们快要回去了。”晏璟不再拦她：“之后，和郑嘉霁订婚是早晚的事，俞年……敢娶你吗？”

静谧的夜色里没有回答

“小璟，我知道我们不会有结果。”

明明如他所说，自己没有理由对他动心

晏书月像是在笑，声音很轻，在这无声寒夜里染上了浓重的悲伤：“可我也的确……喜欢他，和他在一起的那些时刻，我感到很轻松。”

但她没有办法

她终于忍不住，温热积蓄于眼底，模糊了视线

或许是怀有目的的接近，或许是别有所图

金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