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白之身
娇俏明媚,陈参思索片刻,轻轻笑道:“小睡廊亭,又闻归燕,栗花半落,春色正秾。”
第三件是一件云门色的宽博大衫,外襦半臂,袖口微收,缘饰精致,形制承秦汉。
柔软的云锦之上浮绣祥云,暗绣高山,明暗交错,仿佛薄雾之间,恍见山海。
葭儿在康乐的镜匣里找了许久,才翻出一对相衬衣服的步摇,别在她的发间。
虽说戴上了步摇,却根本压不住康乐如脱兔一般的性子,她欢跳着来到陈参身边,面露期待,活像个等待夸奖的小孩儿。
陈参有些哭笑不得,迎着她期待的眼神道:“鱼跃平湖而不惊,‘天地有大美而不言’①。”
之前他还犹豫过,在想这颜色会不会不太暗沉,现在看来,哪怕再黯淡的颜色,穿在康乐身上,也会变得明亮起来。
康乐听完陈参的评价,开心道:“我最喜欢这句的意象,那我今日就穿这身了,剩下的明日再试!”
她多半是被折腾烦了,不想再试了,才说出的这样的话来。
对此陈参颇感无奈,但横竖自家妹妹,再娇纵也得宠着。
康乐刚要坐下喝口茶,就有小厮来传话说韩计来找她出去,她便问道:“他可有说是为何事?”
小厮摇摇头,说不知。
康乐一张脸很快就皱成了苦瓜,似乎很是抗拒出门。
怪了,平日里不让出门,也要爬墙出去的人,今日却是性情大变,想留在家做个乖乖女了。
这当然不会是几件衣服的功劳,康乐略带哀求地望了陈参一眼,陈参立马懂了她的意思,贴心道:“中午的那道芙蓉鸡片我不动,全部都留给你,这下你安心了吧?”
他用话语将康乐往外推,“快去吧,别让朋友等太久了。”又掌握着分寸,“记得要早些回来,外面始终没有家里安全。”
康乐一改颓容,欣喜得都要冲上前给陈参一个头锤了,当然最终她也没有做出这事,只是提起裙子和起身的动作幅度太大,不甚雅观。
陈参看着康乐的背影叮嘱道:“走慢些,瞧你的步摇,都要甩到脸上去了。”
康乐回过身“哼”了一声,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仪容端庄,大家姿态!”
说着她装模作样端正走了几步,一到陈参看不见的地方就立马原形毕露。
“韩唱章!”康乐躲在大门后,只把一个脑袋探出来,“你找我是要干嘛呀?”
韩计神秘兮兮地说:“我带你去个地方。”他把康乐从门里拉了出来,上下打量她了一番,道:“哎呀,穿上新衣服了?该说不说,陈商君的”
康乐嘿笑两声,道:“好看吧?商君表哥买给我的,真想快点让秦大哥也看到O(≧▽≦)O !”
韩计听着这话,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是该说她势利眼,还是该骂她恋爱脑。
想了半天,他提醒道:“虽然以我的立场不该说这话,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伯术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却未必是你的良人。
“你毕竟是女孩子,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须仔细权衡,在思量清楚之前,万不可陷得太深。
“有句老话说得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他在尚不知康乐草率地定下了自己的终身大事之前,对康乐说了这些。
康乐十分同意地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不无道理。”然后装出思考的样子,像是在为理解韩计的话做出努力:
“好一个‘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这些话我觉得温温也要来听听。”
“你!”韩计戳着康乐的额头,道:“欸我发现你是越来越会敲竹杠了,我和温温能和你们俩情况一样吗?”
他不过是个顶着韩郡守之子名头,于整个韩氏家族可有可无的草包二世祖,与身份不对等的女子在一起,或许还能成为一段佳话。
可康乐不一样,她是正儿八经有封地的县主,古周仅此一个,这样身份的人想要和秦云谋守得云开见月明,比他不知道要难到哪里去。
康乐脸上挂着烂漫的笑,回应他:“韩唱章你放心吧,你说的话我会记在心上的!”
行吧行吧,玩文字游戏,说的是记在心上,而不是一定会这么做。
韩计尽到了该尽的劝诫义务,又不能强拆姻缘,只好任由康乐的情愫生长。
他开始有点期待,这两个同样固执的人,最后会擦出什么样的火花。
“你刚才有说到伯术是吧?”韩计颇为痛心地道:“可惜他今日太忙了,你恐怕见不着他。”
“啊?”康乐很是失落,刚刚还是朵向阳而开的向日葵,现在就变成了风烛残年的蔫花儿。
韩计宽慰她道:“别难过,虽然你见不着伯术,但是你能见到你老大我啊!不是说了嘛,我要带你去个地方!”
康乐撇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