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
给嫂嫂的,都是些吃穿体己的物件,里面还有霁晚阁的零嘴,母亲说,也是嫂嫂喜欢的。”
齐芸面上先是欣喜,身边的丫鬟锁银接过装着糕点的六角如意提盒,又将一枚酸杏糕喂至齐芸嘴边。
她眼睛一晃悠,笑眯眯地又问:“母亲可还带了话什么过来?”
沈佳禾便直说:“自然也有,年关事务繁忙,母亲心疼嫂嫂,怕你累着,便嘱着我尽量替你分担些,这不,就顺道过来问问嫂嫂,可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
“我就说,母亲既然让你给我带了东西,想必也是有话要你吩咐下来的。”
话音刚落,屋外掀帘进来了个丫鬟,端着盘炙肉,低着头送到了齐芸面前。
却不料才走近齐芸,那丫鬟便结结实实挨了对方一顿巴掌。
齐芸斥道:“好没眼力见的丫头,没见着你二少夫人也在这吗?不知道行个礼问声好,就巴巴地跑来讨好我?”
沈佳禾被这突然的怒气吓了一跳,又看见那端炙肉的丫鬟猛地跪了下去,一遍又一遍地向沈佳禾和齐芸磕头,嘴里还颤颤巍巍地说着:“大夫人饶命,二夫人饶命,全当是奴眼睛生了疮,瞎了狗眼。”
倒是齐芸身边的大丫鬟金钏反应快,赶忙上前端起炙肉,送到沈佳禾面前,打着圆场:“这丫头是新进园子的,不知礼数,二夫人莫要介怀。”
她又道:“我们大夫人是瞧她没把这烤鹿肉先送到二夫人面前,这才动了怒气,来,二夫人且尝尝,这是今天大公子特地送来的新鲜鹿肉,说是昨儿庄子里猎户们打的,送来给我们夫人补补血气的。”
沈佳禾不喜欢管家事,别的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她从来记不住,但唯独齐芸身边这两个大丫鬟她记得深刻。
一个是正在给齐芸顺气的锁银,再一个就是这金钏了,两人伶牙俐齿,心机颇深,同她们主子像是一个模样刻出来,除却两人长相算不上出众,甚至锁银的下颌处还有一小块痦子。
这两人都是齐芸进苏府后才收的,齐芸原本还带了位陪嫁丫鬟,但据说那丫鬟生的貌美,跟着齐芸嫁来后不久,便突然没了踪迹。
有人说是那丫鬟心机重,想攀着大公子当侧室,被齐芸私下里给赶出了苏府。
但至于事实如何,沈佳禾就不得而知了。
她没为那丫鬟多嘴,只默默点头吃了块炙鹿肉,倒是帛槐,一副想开口又不敢开口的模样。
鹿肉烤得恰到好处,沈佳禾笑道:“还是嫂嫂会吃,这鹿肉确实不错。”
再看齐芸,她一面笑着让沈佳禾多吃些,再一转头,又是一副凶煞模样,她问身边的锁银:“这是哪家的丫头,这般没规矩就送进来了?若是人人都像她这样,眼里没个大小,顶天撞地的,那苏府还成什么样的?这主子让给你们当岂不省事!”
锁银颦眉道:“是外院徐二家的姑娘,前几日年纪够了,才入了后院,夫人莫恼,这丫头愚钝,回头赶去外院,当个粗使丫鬟好了。”
齐芸冷哼一声,不再看跪在地上的丫鬟。
“前院来来往往少了外面的人?像她这般,眼皮子底下没个大小尊卑,回头顶撞了哪位客人,丢的是我们苏府的脸面,要我说,不如趁早打发她老子娘带她回家,早点许个人,也莫要进府了。”
那小丫头听了这话,磕头磕得更用力些了,一边哭着,一边求饶:“求大夫人慈悲,别让我娘带我回去,我这样回去了,以后肯定没了活路,求大夫人慈悲,别赶我出去。”
再一抬头时,那小丫鬟额头上已经磕破了口子,还流了血。
齐芸是个心冷的,哪还会理会一个丫鬟的死活,她倚在上方,慢悠悠地吃着酸枣蜜饯,看着小丫鬟哭哭闹闹地被人拖走后,又转头笑着对沈佳禾道:“弟妹别觉着我心肠硬,我原先也和你一样,是个菩萨心肠,看谁都觉着可怜,可是管家不要你心肠好,你手段要是不狠点啊,哪能管的住这一大家子。”
说完,齐芸又故作伤心地叹了口气。
“管了三年家,手底下的人都得罪了遍,逢人没有不说我坏话的,我都知道。只求弟妹别听了他们的话,真真疏远了我才是。”
沈佳禾竟下意识觉得她有些可怕,才处置完一个刚进府的丫鬟,现在又同她诉苦。
甚至,也不知是不是沈佳禾多心,她觉得齐芸今日在她眼前做的这套戏,别有深意,明着是在说不懂礼数的丫鬟,实际上好几句话都像是在对她说的一样。
话里像是带着刺。
沈佳禾抬眸对上齐芸深不可测的棕色眼瞳,可明面上还得笑着对她。
“嫂嫂说的哪里话,嫂嫂操持苏府,本就辛苦,虽然才入府半年,但我都看得见,自然不会随意听了别人的话,疏远嫂嫂的。”
“那便好那便好。”齐芸目光一转,眼底似有暗雾涌动,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她支着脑袋,似有倦意。
“马上快中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