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
老太太催生的话扰得苏嘉韫一时羞赫,整场寿宴下来,耳朵的红就没消去过。
大概,也有喝多了酒的缘故。
苏嘉韫握着沈佳禾的手,缓缓闲步往自己小院的方向去。
两人走的很慢。
苏嘉韫方才吃了蟹,被最能喝酒的三叔拉着连吃了两三杯,如今竟有了些醉意。
酒热从血液扩散全身,明明是秋末带凉,沈佳禾却感觉苏嘉韫的手热得发烫。
“兄长出门两三月,回来就听见嫂嫂有了生孕,想必他一定是高兴极了。”
小路上几株金桂飘着残香,苏嘉韫兀地停了下来,低下头看着沈佳禾。
呼出的气息带着酒气,又夹杂在冷冷的桂香中,没来由地醉人。
沈佳禾看着他,耳边传来对方醉腻腻的声音:“今日寿宴上,我瞧着兄长的目光,竟也有些羡慕他。”
“佳禾。”苏嘉韫唤她,“我们何时也可以有个孩子啊?”
他眼神迷离,轻拥住沈佳禾,缓缓附身,试探性地想去亲吻对方。
酒气排开花香,环拥着沈佳禾。
苏嘉韫的问题,她不知如何回复,有时候她也看不清自己的真实想法。
她待苏嘉韫如友人如亲人,可是相识十年,又相处了四个多月,她一直无法真正将苏嘉韫当做自己丈夫。
如果一定要去给对方一个回复,她只能说,至少暂时她并不想。
以往几个月,苏嘉韫偶尔也会亲她,但最多也只是在睡前亲亲她的额头或者脸颊。
但这次,苏嘉韫却似乎认真了。
温热从薄唇间离开,苏嘉韫抚摸了一下沈佳禾的脑袋,以为对方的沉默就是应允。
他想将沈佳禾抱起,后者却突然推开他的手。
“嘉韫,你喝多了,我去给你煮碗醒酒汤。”
“佳禾,我没醉。”语气中满含缱绻。
沈佳禾摸了摸方才放在袖中的山楂小饼,又道:“那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方才似乎吃的有些积食了,想去走走。”
“佳禾。”
“好夫君,今晚实在吃的多了,大概是嘉韫给我剥了不少蟹肉吧。”
苏嘉韫无奈一笑,指腹抚摸着沈佳禾的脸颊,应允:“好,夜里凉,走走就回来吧。”
说完又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披在沈佳禾身上,然后转身先离开了。
沈佳禾目送苏嘉韫走远,这才平复了心情。
她从袖中掏出被丝帕包裹着的山楂小饼,稍看片刻,又放回袖中。
她记得,卿荷喜食酸甜,晚宴的时候,她便想着卿荷会喜欢这个。
沈佳禾朝苏嘉韫离开的反向走去。
苏府还有两道小门,是给下人和厨房出入的,平日里就没什么人看着。
今日是老太太寿宴,小门出入就更方便了。
沈佳禾从小门偷偷溜了出去,直接往怀乐坊的方向去了。
路上她还顺便卸了发簪,擦了口脂,将头发束成男子发髻,又将苏嘉韫给的袍子穿在外面。
夜里乌漆嘛黑,不仔细看,是认不出沈佳禾的。
以往出来次数多了,倒也让她摸索出了一些巧法子。
怀乐坊一如既往的灯火通明,少了白日拥堵道路的场景,但大门来往客人依旧很多。
在这个欲望纵横的地方,生存本就不易,却还有人开始对卿荷的自由与身体打起主意。
沈佳禾不免为卿荷感到有些心酸。
她拥着外袍,苏嘉韫的衣服对她来说委实宽大。
她往怀乐坊大门走,路过中间巷子时,却突然发觉出一丝异样来。
她是知道的,怀乐坊有道小门就在那巷子里,小门连着乐坊的后院和乐坊老板的住处,平日里大多时候都是关着紧紧的。
可今天晚上,小门却进进出出,多是乐坊的杂役小厮提着灯,神色匆匆。
倒像是乐坊出了什么事一样。
沈佳禾停在了小巷口处,没在往前去了。她的心仿佛被人抓住一般,没来由的慌张。
她找了个刚从小巷跑出来的杂役,询问情况。
杂役一开始打量着沈佳禾,半天没说话,等沈佳禾塞给他了一只珍珠耳坠后,对方这才开口:
“卿娘子不见了,自从白日见过客后,就突然不见了,我们这都是去寻她的。”
乐坊杂役的话如同平地惊雷,将沈佳禾砸得一阵眩晕,她转身就往乐坊内小跑进去。
坊内鱼龙混杂,夜里鼓瑟吹笙,倒是没人在意到她的莽撞。
她扯着磨蹭楼梯的袍子,跑上四楼,冲进卿荷的房间。
房间内早就被人翻查,乱作一通,乐坊几个管事嬷嬷仍旧在房间里找线索,嘴里还骂骂咧咧,几人被沈佳禾突然闯入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