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问，“要一百块的？”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面不改色地纠正道：“一百扎。”

“……”

他疑惑问：“没有？”

“是这样啊，您买这么大量我们需要提前给你预留，也就是说您得提前预定我们才能预留，”魏萍停顿了一下，“花市上都是这个规矩。”

“嗯。”对方声音极淡，带着冰冷的气息，他听懂了话中的深意。

“如果您确定要，我们可以给您插个队，明后两天保准送货到家。”魏萍说，“但有前提，需要您预付全款。”

魏萍脸上洋溢着笑，扭头看向凌兵，递了个眼色过去。

凌兵领会，语气诚恳道：“我们小本生意嘛，凡事都得谨慎。您也不用担心，花市里讲规矩，我们是固定摊位每天都来，跑不了。”

“行。”对方点头，从嗓子里冷冷挤出一个音。

“好嘞，您到这边来留地址和电话。”

凌兵手指了一个方向，又问：“需要包装吗？”

对方头也不抬：“需要。”

魏萍拿出计算器，放到他面前：“19.9两扎，一百扎共计995元，包装和搬运费免除，您看可以吗？”

“可以。”对方垂下眼，没什么语气地应了一声。

“霄霄，给他记个单子，别忘留电话。”魏萍转过身，招手把凌霄霄叫来帮忙。

凌霄霄连忙跑到桌边抓起送货单和中性笔递给他，对方扯了扯背包肩带，腾出手来接，她却又急急忙忙抢了回来。

“你……”对方不解。

气氛有些尴尬，凌霄霄皱着眉头，把硬板夹垫在本子下面，翻开空白页。

“你手撑伞，不好写字，我帮你……”凌霄霄抬头看了一眼，就又把视线按原路移回。

对方弯唇，笑了笑说：“谢谢。”

凌霄霄身体微倾，很小幅度的朝他靠了过去，把需要填写的信息指给他看。

雨势猛烈，雨滴从天空落下，落在雨衣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对方也凑近了些，站在原地如山岳般高大挺拔，居高临下地望着雨滴从凌霄霄肩膀滑落，他礼貌地将伞往她那边倾斜。

“午夜，电话——”对方没有征兆地说。

“什么？”像发呆被突然打断，凌霄霄失神无措地下意识看向他，不小心看进一双冷星闪烁的眼睛里。

“名字、客户名字。”午夜与她的视线对上，安安静静地看着她，眼神清明。

在这个静谧而瞬息的对视中，凌霄霄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握笔的指尖微微攥紧，仿佛连周遭的空气都静止。

她反应很快，迅速地躲开午夜的目光，过了一会儿，才落笔跟着感觉写上他的名字。

午夜偏头去看，客户名字：武夜。

他没有感到意外，甚至认为很合理。

这次听写相比以往不算离谱，拼音起码对应的是最常见的两个字。

“地址在——”午夜说着，发现她停笔没有继续往下写，轻声问：“怎么了？”

凌霄霄本能地低头，看也不看他：“没有。”

“嗯。”午夜将就回答了一个字。

整整迟疑十秒后，凌霄霄的脸涨得微红，终于开口却说了几句不着边际的话：“一次买很多，清早来价格会便宜些。”

“哦。”显然从午夜买东西的行为来看，难以想象他会在乎价格选择早起，不过他还是问：“真的吗？”

凌霄霄一本正经，语气实在认真：“每天临近收摊的时候，价格会更美丽。”

他一愣，于是回答：“好的，我知道了。”

奈何贵人多忘事，午夜从裤带里拿出钱包，打开它留下五张钞票，将剩余的全部钞票全拿出来交给她，完全不记得他答应过凌霄霄什么。

凌霄霄没能明白他表达的意思。“我知道了”知道的是什么呢？——知道改天清早来，还是知道清早和收摊时价格会低。

她一直专注地在思考问题，直到午夜开口，凌霄霄好像才发现他压根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午夜的手指紧紧攥着小十张钞票，换方向递过去：“老板。”

闻声，魏萍扭头一眼就看到他手里的现金，朝午夜笑着说：“哎好，我数数啊。”

“十张不少，找您五块。”魏萍弯腰翻找零钱，“霄霄，帮忙装赠品。”

凌霄霄找好一扎红玫瑰，用玻璃纸包好防水，绑上丝带，再用牛奶棉打底，加两张白色欧亚纸交错，最后装进鲜花纸盒里，交给午夜。

“谢谢。”刚巧她包完花束午夜接完电话，他接过玫瑰纸盒，问了一句：“雨衣能卖吗？”

骤不及防，凌霄霄看着午夜，愣住，好久之后，她才回过神：“我……我的吗？”

午夜准备否认，他担心穿过的雨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