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缺难圆(下)
,袁曳自个儿不咋地,可人家里争气啊,爹当朝宰相,娘诰命夫人,兄长大将军,这要真发生不测,首先倒霉的就是簪花楼!
思及此,赵妈妈忙招呼小厮,命小厮火速去袁家通风报信。
当中有个会骑马的小厮,自告奋勇,一路扬尘至袁府,正准备跟守门的说明情况时,见府里远远行来一位身着烟柳色襦裙的女子,身边还跟着做下人打扮的一男一女。
守门的瞧见主子出来,急喝退小厮,恭敬见礼。
一早注意到门口的动静,于淑慎侧目询问:“那人是来做什么的?”
守门的刚要答话,却发现压根没来得及盘问,遂慌忙呼小厮过来。
小厮心知遇上正经主子了,忙一五一十道明来意。
云光一听沉不住气了,撇下于淑慎拔腿往府里去。
不一会儿,攥着一根胳膊粗细的木棍回来,惊得妙春四处躲避。
“行了,也就瞧着威风。”于淑慎用余光扫了眼面红脖子粗的云光,“多带点银子比什么都强。”
袁曳身份非同一般,谅那些地痞也没胆量胡作非为,既非图命,那便是图财。
云光细想确实是这么回事,于是悻悻地丢开棍子,依于淑慎的命令,回月盈阁卧房拉开梳妆台的抽屉,取出一个小匣子,打开匣子悉数将里头的五张银票取出,气喘吁吁地到府外跟于淑慎会合,顺手把银票递给了妙春。
银票在手,底气十足,一行三人径投街东而去。
在一家成衣店旁边的巷子里找到了袁曳的身影,云光按捺不住,握着马鞭跳下马车,高声喝道:“放开我家少爷!”
于淑慎、妙春紧随其后落地。
于淑慎先行一步,走到云光前头,冷静道:“我是他的夫人,你们想作甚?”
瘦猴把脚自袁曳背上拿开,两腿呈外八字站立,两手交叠搭在身前,眯眼道:“噢?你就是那反贼心心念念的美人儿?”
轻佻的目光毫不客气地在于淑慎身上游离着,惹得她阵阵犯恶心,不过她并未表现出来,眸光依旧平静,“你们擅自绑了袁家二公子,还大打出手,可有想过后果?”
视线慢慢定格在角落里那个蜷缩着的人影上,顿时心如刀绞。
受了那般重的伤,还未养好,就……
目色逐渐泛起猩红,像是被他那透着血迹的衣袍染的一样。
她紧紧攥拳,恨意在眸间翻腾着。
瘦猴对旁人的神色变化很敏感,第一时间发现了她转怒的眼神,不过他并不上心,只顾着欣赏她动人的容貌了。
“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能说我做错了。”他朝袁曳努努嘴,“他欠我几千两银子,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迟迟不还,我只好使些手段催催他咯。”
看得越久,他的心魄愈加不宁,啧啧感叹她这副勾人容颜的同时,不禁嫉妒袁曳艳福不浅。
于淑慎冷冷一笑,果然是奔钱来的。
她斜看了看妙春,妙春意会,取出藏匿在袖口深处的银票,递到她手里。
她轻捏着银票举到眼前晃了晃,“够了么?”
瘦猴并一干小弟眼里泛起贪婪的光芒,乖乖,那可是两千两啊,一辈子都花不完!
不愧是袁家,出手就是大方!
瘦猴回眸扫视一圈,无声警告底下人收敛收敛这副不争气模样,接着转眼试探她的底线:“在外人看来,你手里那些银票是笔不小的数目,但是嘛,一码归一码,他欠我的钱,可不止这些。所谓亲兄弟明算账,还差一千两。”
于淑慎还未怎样,云光先忍不下去了,挥起拳头快步逼近瘦猴,揪住瘦猴的衣领唾骂:“你他娘的敲诈呢?光凭着你一张嘴胡扯是吧?我家少爷连你的面儿都没见过,哪里来的债?!”
那群小弟立马炸开了锅,抄起棍棒直指云光。
“慢着!”关键时刻,于淑慎朗声叫停即将爆发的人群,“把他放下来。”
云光不甘心,仍死死挟制着瘦猴,她揉了揉酸胀的眼角,语含愠怒:“放他下来。”
云光只得作罢,撒开手直挺挺立到一边。
重获自由,瘦猴理了理被提得发皱的衣襟,还不忘用正了正发冠,这才不疾不徐道:“一共三千两,少一分都不行。”
于淑慎展颜一笑,抬起手腕,薄如蝉翼的衣袖轻轻滑下来,露出一截细嫩的手臂,直惹得瘦猴垂涎三尺。
“这只嵌珠金镯,价值连城,抵你那一千两绰绰有余。”她摘下金镯,同银票一并交给云光,“放了他,这两样东西就归你了。”
妙春欲言又止,那金镯乃御赐之物,是不能随便转手于人的,但她态度坚决,只好咬着下唇暗中咒骂瘦猴。
瘦猴识货,一眼瞧出那金镯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立即着手下提着袁曳走出来,丢到于淑慎跟前,急不可耐道:“人还你了,东西也拿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