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闯别院
临近亥时,袁曳回来了,她起身迎过去,说起白天长公主欲办马球会的提议。
袁曳表现得不冷不热的,匆匆扫了她一眼,便绕开她,径入屋里抱起被褥铺起来。
她摸摸鼻子,面露窘态,暗暗思量自己几时得罪过他。
“你对我都不上心,又如何会对我的话上心呢。”他话音幽幽,她凝眉沉吟半晌,摸不透他的弦外之音。
锦被平展于地面,袁曳单腿撑地,一只胳膊搭在膝盖上,似笑非笑地看她。
于淑慎无端有些心虚,她弯弯嘴角,试图用一惯的温柔假面来掩饰内心的仓皇。
她不言,他不语,但视线一直在空中交汇。
“你果真不记得了。”四目相对间,袁曳缓缓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
她越是大大方方,他就越心寒,当时的真诚,竟全是装出来的么?
认识他这些时日,她见过他意气风发的模样,也见过他垂头丧气的模样,却未见过他……失望透顶的模样。
“我……”她张张嘴巴,心间被一层无力感所笼罩着。
不过是提了一嘴马球会,他缘何会“失望”呢。
“那马球会,我是不会去的。”袁曳扭头,卧回被窝里,闭起双眼结束对话。
于淑慎茫然不已,拳头攥紧又松开。
罢了,他本就阴晴不定,何必做无用功去揣摩他的心思,去不去马球会,那是容婉、袁守义说了算的,她该把时间、精力花在正确的地方才对。
想通之后,于淑慎沉着回到床边,依旧和衣而卧。
次日,袁揉揉干涩的双目,起身穿戴整齐,叠好被褥,放回原位,脚踩灰蒙蒙夜色离去。
他叫醒云光,冷冷交代备马,径投城郊而去。
他要亲眼确认一下,她的真面目。
云光脑袋还算机灵,一刻不敢停留,麻溜备好马匹,紧紧跟随他奔向目的地。
行至半路,狂风乍起,漫天沙尘砸面而来,云光不得已收紧缰掩袖护面,恍惚之际,哒哒马蹄声越肩而过,云光微微揭开衣袖举目窥视,却见飞沙走石间有一抹玄色衣袂随风翻飞,渐行渐远。
半个时辰后,一声马啸划破寂静,袁曳翻身下马,静伫观望。
青砖高墙,绿柳垂周,门户紧闭,一片寂然。
又一声马啸,云光到了。
云光将马儿拴在远处的大槐树上,凑到袁曳跟前,放眼环顾面前这座高门大院。
“你确定,他在此处?”袁曳负手,侧身转眸。
云光挠头稍作回忆,肯定点头,“没错,小的亲眼望见妙春提着食盒进去的。”
袁曳扬颌示意,云光顿时了悟,前去叩响大门。
接连几下毫无反应,云光为难返回,“许是出去了吧……”
袁曳只字未言,阔步上前,蹬腿猛踹,欲破门而入。
“少爷,这大门结实得很,您别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罢,云光追悔莫及,急捂嘴摇头,表示自己别无他意。
“去,找个开锁匠来。”心怀不甘,怎可轻言放弃,袁曳攥拳怒视高墙。
云光点头哈腰,牵马回城。
又是半个时辰,云光携开锁匠而至,术业有专攻,锁匠鼓弄一番,高门缓缓敞开。
留云光打点善后,袁曳独身径入。
穿过游廊,跨过垂花门,目标近在眼前,一种类似于“近乡情怯”的情绪油然而生,他无法迈出最后一步。
善后工作已毕,云光赶上来,却见袁曳默然驻足,他试探上前,透过袁曳天光底下的侧脸读出一丝悲哀来,云光哑然,放轻呼吸陪他一起站着。
天光大亮,袁曳阴郁的心情豁然开朗,他移步向前,慢慢推动门扉。
……
心有记挂,食之无味,于淑慎切实有感,草草饮了几口银耳莲子羹,她便前往听雨轩替宋归锦传话。
袁守义近日身感风寒,皇帝特许五日假,令他安心养病。
容婉嘴上句句刺儿他,行动上却丝毫不含糊,亲自接手下人熬药的活计,没日没夜守在火炉旁盯着火候。
“太苦,难以下咽。”朝堂之上叱嗟风云的袁守义,此时如一个孩童一般,拧眉推开眼前的药碗。
容婉眼角漾出笑意,“你个不知羞的老东西,传出去还要不要脸面?”
“你别一口一个老东西的,多难听!”袁守义撇下嘴角,表以不满。
容婉横他一眼,招呼松儿进来,袁守义双目一亮,夺过松儿手里的一小盘蜜饯就往嘴里送。
容婉狠狠打了下他的手背,将药碗递过去,口吻不容置疑:“先把药喝了。”
松儿嘴角不住上扬,赶在笑出声之前退出现场。
于淑慎刚好抵达,她拦住松儿打听一番,紧张的心绪略微缓解。
掐指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