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没见到林家老爷子，苏锦城很暴躁。

这会儿既然已经见到人了，他突然冷静下来，警员不再钳制他，但还是站在一旁时刻警惕着。

苏锦城理了下衣服，不再像方才那样恶言相向，但不代表他的怒气散了，“我姐姐今天回来找你说什么了？”

苏锦城身材高大，对比老爷子已经有些佝偻的脊背，看起来要强势很多。

不过，老爷子是什么人？

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几十年，真生起气来的气场绝不容小觑。

老爷子睨他一眼，“这就是你们林家和长辈说话的规矩？”

“呵……”苏锦城笑得讽刺，“别和我扯什么长辈不长辈的，你先说说我姐姐今天和你说什么了？”

苏锦城步步紧逼，“今早在医院和我姐分开的时候，她可说过回来有事和你说。”

梁队没有制止两个人的对话，而是尽量在一旁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他们两人的对话，显然跟苏锦瑟有关系，她不准备打扰，默默听着，顺便观察两个人的表情。

面对苏锦城的逼问，老爷子四平八稳，面上没有丝毫变化，“她是来找过我，不过今天我不舒服，让她回去了。”

轻叹一口气，像是为儿媳妇的死哀伤，“看在你心情不好，今天我不和你计较。”

“我还得谢谢你？”苏锦城知道问不出什么来，视线从二楼的窗口扫过外面的景色，再重新落回老爷子的身上，“你不计较？那我和你计较，我整个苏家和你计较，你记清楚你现在说的话，我姐姐今天没见过你，这个谎——我看你能圆多久。”

说完，头也不回往楼下走。

他在宣战，用整个苏家和老爷子宣战，他要的是老爷子一句实话。

苏家这些年确实越来越不如林家，苏锦城知道在做生意方面不如林笙南，因为两个人的性格有着天壤之别。

苏锦城不够狠辣，但不代表他不够疯。

都是外甥似舅舅，林肆那疯起来不管不顾的性子，和他有多像，已经不用赘述。

苏锦瑟死了，苏锦城要疯给林家人看，即便生意没有林家做得大，但是他敢用整个苏家和林家搏，只要能撕咬下林家一块肉来。

他倒是要看看，林家敢不敢玉石俱焚。

梁队给小警员使个眼色，示意他给老爷子趁机做笔录，而她要做的是追上苏锦城，显然这人知道的并不少。

相对来说，梁队更愿意去和苏锦城谈话。

从刚才老爷子和苏锦城的对话听来，老爷子是真的一点儿不忧伤，甚至连装都懒得装。

不过，老爷子也肯定不会在房间里安然睡觉，那么苏锦城这么折腾，他为什么这么迟来开门？

按照他的性子，光是第一脚，他就该出来教训苏锦城……

在房间里躲这么久？

那个房间里藏着什么秘密？

刚才已经给小警员使过眼色，让他趁机去老爷子房间问话，顺便观察。

梁队下楼来，交待另外一名下属上楼去观望老爷子，她什么都没说，只是一个眼神，工作多年的默契，都明白要干什么。

追出来的时候，苏锦城已经风风火火向林笙东的院子走，即便进不去，他也想远远看一眼。

还没靠近林笙东的院子，梁队已经一把拽住他，“聊聊？”

梁队能坐上刑警队队长的位置，那是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见过的罪犯不计其数，见过的受害人家属更是不少，是不是演出来的，她心里有一把标尺。

苏锦城的愤怒不是假的，他有多愤怒就有多悲伤。

“节哀！”见过受害人家属再多，梁队还是不适应面对家属痛失亲友的遗憾，这时候说什么话都有点多余。

而这句话像是在宣告一个事实，一个苏锦瑟已经死了的事实。

这是世界上最残忍的两个字！

苏锦城泄气一般，根本顾不上形象，一屁股坐在一块石墩上，嘴唇哆嗦着，不死心的问，“她……她真的没了？”

梁队在心底轻轻叹息，“还不确定是不是意外。”

她在提醒苏锦城，这可能是场意外，毕竟苏锦瑟昨晚一直在医院，或许是没有休息好才导致发生这样不幸的意外。

但是多年刑侦经验告诉她，林家接二连三发生这样的惨剧，绝对不是意外这样简单。

只是，这个话她藏在心里，再不确定之前不会往外说。

梁队话里的暗示，苏锦城听得明白，但他不接受，咬牙切齿的否认，“绝对不可能是意外。”

“为什么这么说？”梁队顺势问话，也找了个石墩坐下来。

“我姐确实一晚上没有休息，但她的精神很好。”苏锦城偏头看她，坚定的目光中带着愤怒。

“她昨晚叫了律师过来，说要立遗属，把名下所有财产，还有林笙东没有清点好的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