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

舟立刻醒了，她抓起电话，“爸妈，我好着呢，别担心哈。”

陈女士一把拿过手机，抽抽噎噎地说：“舟舟，你回来住吧，咱们这虽然穷了点，但基本没什么大的灾难，地里也有青菜……我看见新闻上面说有人被活活饿死了。”

楚舟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她柔声安慰了下二老，然后考虑了下。

二老住的地方是乡下，基本能自给自足，而且听电话里他们说的，家乡似乎没什么危险。

楚舟答应道：“行，我找个时间回去，保证安安全全的回到家，你们就放心吧。”

下午，程泽来敲了敲楚舟的房门，“食物快没了，一起出去找找？”

门打开，因为衣服湿了所以穿楚舟的白色短袖的程泽就这样出现，她愣了一下，先跟爸妈结束通话，然后才说：“走吧。”

暴风雨肆虐后的大地一片凌乱，两人走了很久，什么吃的都没找到。

昨晚是暴雨降温，今天直接升温到接近四十度，楚舟被晒得大脑发昏，她捂着额头挡太阳，想回乡下的心越发强烈。

老家有屋子、有田地，能解决温饱，而且因不知名因素，暂时还没遇到什么大的灾难。

消失了半天的楚楚忽然诈尸出现：“建议您回老家，起码还能多活几天。”

楚舟冷酷地回答：“走开，我不想看……不想听见你的声音。”

楚楚很皮地说：“那楚楚走啦~”

接着就不再说话了。

楚舟扶额。

为什么她的系统又傻又幼稚？

当系统的门槛这么低的吗？

又经过一片废墟时，楚舟听见了微弱的呼救声，她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会，程泽走了会儿发现人没跟上来，回过头找她。

楚舟趴在一片废墟上，侧着头，耳朵靠近各种建筑残骸的上面，确认着声音的来源，问道：“有人吗？”

得到微弱的回答后，她招手让程泽过来，“有人被埋在下面了。”

程泽小跑过来，跟她一起搬石头。

但两个人的力量太小了，搬了半天只移走了两三块大石头，被埋在地下的人呼吸渐渐微弱，他们的努力很可能会无济于事。

半小时后。

楚舟出了一身汗，累到不行，她无力地坐在地上，拍了拍手上的灰，才发现掌心和手指已经磨破了，火辣辣的疼痛感随着血液重新顺畅而后知后觉。

但等待他们救助的人却只露出了一只手臂。

程泽皱着眉，跟她的状况一样，劝道：“要不算了吧。”

他们已经尽力了，救出来的人还能不能活下去另说，但是他们这次冒险出来找食物的目的就没有达成，而天色眼看就要变了。

楚舟很犹豫，她沉默地看着那一只手臂，这种面对生命流逝而无能为力的感觉太煎熬了。

她多想把那些沉重的石头全部推开，把底下的人救出来。

但是程泽说的话很现实，他们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在一个不确定的事情上了。

但是她是有机会救人的，有机会的……

程泽拍了拍她的肩膀。

楚楚感知到她的低落的情绪，小心翼翼地安慰：“你已经努力了，别太自责。”

楚舟一直握着那只废墟里的手，能明显感受到手的温度在慢慢下降，她的眼眶慢慢红了。

忽然，那只手拼命地回握住了她。

楚舟惊讶地看回过头，一滴泪水划过半个脸颊，淹没在下颚处。

那只手很白，是个女人的手，干净得没有太多的茧子，可此时却沾染着早已干涸的血和厚重的灰尘，变得灰扑扑的，手臂处有一个触目惊心的伤口，一条长二十厘米左右的猩红血痕，大概是被尖锐物划伤的。

女人拼尽全力大声说，发出来的声音却细微不已。

楚舟急忙靠近，努力地捕捉那微弱的声音。

“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别走……救救他。”

楚舟立刻看向程泽，眼神带上哀求之意，“有个小孩在里面！”

楚楚不忍心道：“半小时后有一场大冰雹，不管救没救出来都得走！”

楚舟不再看程泽，她对女人保证道：“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

楚舟像打了鸡血似的卖力，遇到难以撼动的大块头，她咬着牙使劲推，仿佛这样就有成功的可能。

推的时候，石头的重量忽然泄了一半，另一双同样伤痕累累的手跟着她一起推，程泽眼神专注目视前方，紧紧地看着就要被推开的石头。

他眉眼锋利，却很坚定：“既然选择了，那就带着肯定能成功的信念去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