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世界很大却很小

“喂，妈。”

“嗯，知道了，得等两个小时才下班。”

“店里不忙，下午客人没那么多。”

“好勒，你想吃什么，我等下给你带回来。”

嘟嘟嘟……

“喂，吴月。”

“店里忙死啦，我喝口水都没时间，真想躺着。刚刚一个客人喝醉酒把盘子摔了，哎我真的没有生气，我在他面前扫被打碎的盘子，他竟然还愤怒地要打我。”

“嗯，知道啦，等下我送你回家。什么？你说你在哪里？我们店门口？”

秦缺对着偌大的玻璃窗挥挥手，可是那里空无一人。

“小子，嘀咕什么呢？盘子洗完了吗？”

来人拍拍秦缺的肩，秦缺回过神来，发现原来是店长。

“嗯，已经洗完了。”

“喏，那里桌子客人刚走，你去收拾一下。”

“好。”

秦缺走向一片狼藉的桌子，时间已经过去将近一个星期。离挣到回去车票的钱还差一点。这几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记忆扩容的原因，他有时候会有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那梦境对他来说，就好像尘世中的一缕微光，沉浸在睡梦中，连呼吸都感到幸福。不过这种感觉是短暂的，因为梦境中也会出现各种各样的事情。有一次，他在那里正和吴月说着什么，结果话说到一半，眼前突然出现的是人来人往的大商场。

原来是自己一边走着，一边忘了自己正存在着的这个现实。

他试过给陈素娥打电话，可是那头除了无尽的忙音之外，再无其他。被抛弃的小孩，有过那么几次，可是这一次，他已经不是那个秦缺了。

他不会对陈素娥要求什么，如果他可以待在家里，那很好。有陈素娥的陪伴，那更好。但是如果什么也没有，好像也没那么失落。

“老板，来两瓶啤酒。”这时走进来两个男子，一个穿着黑色皮夹克，脖子上带发着光。另外一个人穿着蓝色毛衣，手腕上发着光，和黑夹克的人一样。

“好勒。”店长答应着，他瞅了秦缺一眼，秦缺顿时待在了前台收银处。店长曾经嘱咐过他，身上有发光标志的人有两种，一种是打扮时尚的人，一种是犯过事的人。为了避免有麻烦，这种时候总是让秦缺盯紧着点，不过秦缺一眼就看出了，这两个人也是仿生人。

皮夹克看了秦缺一眼，似乎也对秦缺的身份一目了然。在这个城市，他们不用藏着掖着，更没有把秦缺放在心上。

“货怎么样了？”

“没抓着，给跑了。”

“……你还能再蠢点吗？怎么不把你给蠢死？”

“大哥，那家伙有腿能不跑吗？不知道是哪个家伙把消息泄露出去了。让咱们可好找。”

“哼。”两大瓶啤酒很快端了上来，黑夹克男子打开瓶盖，啤酒嘶嘶冒着气，但是他却没有喝。

“时间有限，你要是找不着。下一个可就是你我。”

“知道了。”蓝色毛衣的男子皱着眉头，也像对面的人一样，打开了一瓶啤酒。两个人就这么默默地看着啤酒瓶，猜不透他们的想法。

黑夹克靠着座椅手指一搭一搭地打着桌面，直到电话的声音响起。

“喂，头儿。”

“没……还没呢。不过……很……很快我们——”话还没有说完，似乎那头又说了什么，男子的表情变得客客气气。

“是是，头儿。是是，名字出来了吗？我看看。”说完黑夹克男子挂掉电话翻着手机。此时对面无聊的男人望着街对面，突然好像被什么吸引了一样，兴奋了起来。

“喂，你看那里，是不是？”蓝毛衣兴奋地晃着队友的身子，而队友也在看清之后立马起身。

“快走，这次不能让他跑了。”

两个人飞快地走出了店门，连自动付款装置都没来得及跟踪到他们的信息。

“喂！”秦缺在他们背后叫着。

直到他看到街对面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顶帽子。

一个洋娃娃。

在秦缺还没思考之前，他就已经冲了出去。

小男孩似乎没有发现冲着他跑过去的三人，只是坐在街边晃着腿，闭着眼睛晒太阳，手里仍然抓着那个残破的旧娃娃。

在那两个人快要接近小男孩之前，秦缺先一步抱起了小男孩，往另外一条偏僻的小道跑去。

耳边的风声很响，秦缺甚至看不清往后面不断倒退的街景，只知道自己要不停地跑，不停地往前跑，不能停。

怀中的小男孩跟着他一起，他似乎对秦缺的出现感到惊讶，似乎终于才发现自己被人追杀着。他悄悄看了看秦缺，又探着身子往秦缺身后看了看。发现有两个奇怪的人穷追不舍，他吓了一跳，再次依偎在了秦缺的怀里，不敢过多动弹。只是小手紧紧抓着秦缺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