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突变

吴月躺在医务室的床上，看着天花板。这里的天花板很好看，四角都有着一朵白色百合花，纹路更是炫目，让吴月盯着看了很久。

对了，不知道默默现在怎么样了。吴月拿出手机，给默默发了条短信。她看看自己腿上的淤青和已经止血的伤口，不由得叹了口气。

也许自己不该逞强的，可是李默默为这次运动会准备了很久，她不想让她失望。结果，吴月捂住自己的眼睛，还是让她失望了，也让自己更加失望。

“害人精！离我远点！”那个女生回过头来对她说道，眼神里的愤怒让她害怕。

那件事情好像被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只有一个人知道，那么接下来就会接二连三的，越来越多的人都会知道。

她不再看天花板，重新把目光转向窗外，天气已经变成阴天了，太阳早已消失不见，她所能看到的只有树叶的枯枝。那些枯枝向上生长着，虽然已经枯萎，但是那些枝丫仍然向上着。这种植物在冬天总有点让人落寞的感觉，吴月赶紧不再继续想下去，她得学会自己救自己。

最近梦境似乎越来越多了，有时候她在梦里跑着，跑着跑着，她感觉自己飞了起来。要不然就是她在努力奔跑，终于跑过了其他人。以前她的梦总是无力的，无论她想做什么，都做不到。但是现在梦里的她的双腿仿佛有用了，她在梦里也是个自由的人，不再被束缚了。

嘎吱一声，门打开了，吴月看向门口，原来是秦缺。此时的秦缺拿着一盒东西，在吴月的身旁坐下，她才看清是包扎伤口的东西。

“……我又让你帮了我一次。”吴月看着秦缺有条不紊地处理着她腿上的伤口，她突然感觉到又像回到了自己第一次崴到脚的那次。那次秦缺也像今天一样，和今天一样认真。

秦缺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先给她的伤口消毒，吴月皱着眉感到疼痛不经意间抖了一下，秦缺停下动作抬头看着她。

“抱歉，我会轻点的。”秦缺说完又轻轻地吹着她的伤口，似乎在安慰着她的情绪。

“我不疼。”吴月看着秦缺熟练地把纱布覆盖到她的伤口上，然后把一大袋冰袋拿了出来放到吴月的床边，他才一点一点把东西收拾好。从吴月说这句话开始，秦缺都是垂着眼做事，没有再回应她。

等到他全部都收拾好以后，他把冰袋放到吴月另一边肿了一点的脚踝。吴月突然感觉冰凉，一下子缩回了脚。

“别动。”秦缺按住吴月的腿，把冰袋放在吴月的脚踝处冰敷了好一会儿才松开。

“我没事的，秦缺，谢谢你。”吴月看到秦缺所做的一切，再次对秦缺表示感谢。

秦缺起身把这些东西放到医务室的柜子里，然后再重新坐到吴月旁边的凳子上。

“疼……你也可以对我说的，好吗？”秦缺看着吴月，吴月感觉到他的眼里变得很悲伤。

吴月其实没想过，这对于她来说都是下意识的事情，下意识地说不疼，下意识地说没事，下意识地说很好，下意识地隐藏，因为只有她才会感到在这个世界中她有得一丝安全。

“对不起，其实真的不是很疼的。我不是故意隐瞒，也不是逞强的，我只是……”吴月顿了顿，突然不知道怎么说了。“我只是习惯了……”

她这是怎么了，突然没来由的鼻子发酸，眼睛感觉热热的，好像自己心底的一部分破碎了，是什么破碎了呢？是那坚硬的外壳，还是她破碎的心？被吴晓建唾弃的时候，她没有哭。被骆山月抛弃的时候，她没有哭。被所有人当成凶手的时候，她也没有哭。甚至当她的朋友可能背叛她的时候，她也没有哭。

为什么被人关心会感觉想哭呢？她不知道。

吴月很快把眼泪忍了下去，她只是笑着再次对秦缺说抱歉。

秦缺看着她，眼里带点悲伤，又带点高兴。似乎在高兴吴月愿意在他面前展示脆弱的一面，悲伤的是吴月仅仅把自己的外壳撬开了一个缝隙，要让光全部洒进去还很难。

“那个女生……第三名，她那时候跟你说什么了？我看她好像对你说了什么话。”秦缺问，他似乎知道吴月不想再聊刚刚那个话题了。

“……”吴月没想好要怎么回答。

“你不要瞒我，如果你撒谎的话，我看得出来的。”

“……”吴月又沉默了一会儿，直到她感觉到秦缺的视线紧盯着她。

“她说我是……害人精。”秦缺听到这里，吴月可以感觉他在努力忍耐。他是个很好的人，当所有人都会愤怒的时候，他不会愤怒。当所有人都会忍耐的时候，他会愤怒。这是曾经秦缺告诉吴月的一个秘密，吴月说这是为什么，他说，总要有一个人是例外。

秦缺突然站起身来，就要往门口走去，这时，吴月拉住了他。

“别走。”吴月低着头，声音又变得闷闷地。

他们就这样僵持着，秦缺不肯罢休，而吴月不肯松手。

直到最后，秦缺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