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鱼林木
与毕月乌急入啸乾境,“正神,东方下坠之势忽甚,眼下已近四分”。
“青龙将归”,神域深处之语。
“莫非……这天地大动”,毕月乌道,“是因青龙正神?”
“奎宿,毕宿,驻守啸乾境”
二神领命,“正神要离开神域?”
回答他的,是已向东方而去的耀目白光。
“依你看,正神是去做甚?”,奎木狼道。
毕月乌望着那白光,“池鱼林木,东方不可陷”。
日未出,天却倾。
鬼魔结界洞开,混沌之魔涌入鬼界,肆虐横行。借其身,噬其魄,虞渊之下,听得见他们的哀嚎。
而后,凡鬼结界被冲破。
恶欲失缚,便是为非作歹,为鬼为蜮。
凡界众生,悲欢不同,犹有共时。
魔附了鬼,鬼噬了妖,妖害了人。
人伤了人,妖杀了妖,鬼诛了鬼,魔屠了魔。
业火四起,善者恶者已不分明。
东渐山之上,两位道人力竭于山巅。
他们衣衫尽破,殷红染透,身边妖鬼残骸无数。
“天穹,愈来愈近了”
他们跌躺下去,仰望着。
“这是,人间末路”,叹息着。
“素日里,你总说人心皆恶,世人可恶,人间就该为业火烧尽。如今遂了你的愿,你倒又惜命了”,嗤笑着,“怎么,旁人皆浊你独清?”
“如此想法的并非我一个”,自嘲着,“谁还不是骂着世道怨着人心,两手一摊张口便来呢”。
大笑着,“这便叫做,人人皆是伪君子,偏偏笑那真小人”。
笑声荡出,被风吹散。
“神,真的弃了我们么?”,问,是不甘。
“神何曾在意过我们?”,反问,亦是不愿。
“这般污浊生灵,怎入神之眼呢”,笑骂着。
“西天神火落,鬼界妖魔出”,低泣着,“我们凡人,又做错了什么?”
“那是什么?”
东方,亮如白昼。
“日升了?”,是惊是喜。
“不……”,是诧是疑,“若是日升,为何独亮东方?为何……月仍未落?”
忽而甘霖下,无法被凡灵扑灭的熊熊业火竟在渐渐熄灭,而为其灼伤的魂魄亦在疗愈修复着。那些妖鬼残骸被净化,身躯消散,魂魄化入天地。
天际尽头,两道巨影隐了身形。
“这是…...“,身上的伤口渐次愈合,”神的力量?……“
甘霖浸润着凡界,丝丝点点,淌入每一处。亦自虞渊之上的裂隙渗入。
指尖滚落一滴,幽幽寒凉,眉心忧思散,枕清风道,“玄冥之水”。
“玄武正神?”,几神欣喜。
感知入神识,枕清风又道,“白虎撑住了东方,坠落暂止了”。
“你说得不错”,林断开口,“已太迟了”。
“什么太迟了?”,土德真君愈觉亢金龙的异样。
“若为死契,犹可一试”,枕清风轻轻一摇头,“生契……天地万物皆在其中,承伤者已非青龙可控”。
“这是何意?……”,月姑颤声,不敢问,不愿问,却又不得不问。
“锁龙阵”,林断道,“并未解开”。
“汇六神之力与五行神之力,亦无法解开么?……”,心如谷底。
“那岂非是,我们当真要被困在这里了?”,巨门星君闷闷地。
司命星君瞪他,“可不可以不要本末倒置?这是最要紧的么?”
“力量太弱”,枕清风喃喃地,“需要更大的承伤…...”
亢金龙瞧着他,唇角略略抿起一点。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未言之语,枕清风蓦然抬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亢金龙,他的面容上,现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你竟是……”
几神莫名,不由心神不安,“勾陈正神”…...“
只见枕清风又转向林断,那目光,像是从未认得眼前之者一般。
几神愈发地忐忑不安,全然不知究竟发生何事,“青龙正神?”
可谁也没有回答。
“这是忽然怎地了?”,巨门星君问土德真君。
土德真君蹙眉,“你问我,我去问谁?”
“你同亢宿一道来,他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巨门星君质问道。
土德真君踌躇着,“他……毁了鬼仙神识”。
“鬼仙神识?”,司命星君一怔,“岂非是说,此刻天界之上的鬼仙,是没有神识的?……”
”那会怎样?……“,巨门星君觉着自己无法思考了。
司命星君悄悄向林断瞟了一眼,很快又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