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吻
“命你好好修行,你便是这般做给本尊看的?”
沈听何语气冰冷的很,让彦茗着实觉得陌生。
“殿下,不是…………我……”
支吾着低下头,倒像是他真做错了什么似的。
“师妹不知为何,自来了宫中总时时缠着我…………”
沈听何敛着眸,无声地听他拼凑着言辞,神情晦暗的愈发深沉。
近日不知为何,总在梦中恍见那人。她以为神仙不会做梦,也早已想不起上上次是何时。烦躁本就已添的紧了,再看见这张脸,跟那人过分相似的面庞…………
“够了,”忽地什么都不想去想,她低恶道:“宫中后院,你去扫个一年半载吧。”
某狐狸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惊的愣了一愣,心下像有什么东西狠狠划过,有点疼。
他是没有资格解释的。
他以为…………她是明是非的。
垂了头,神情也黯了许多,可还没等他应下,沈听何背影已远去了。
殿下原来这样…………厌恶他么?那又为什么要对他好?
在他看来,世间情感无非分两种。喜欢,不喜欢,可是这又算什么呢?
但不过一瞬间,他的眼又突然亮起来,连动作也勤快了,像是明白了一些事情…………
*
“你怎回事?我这徒弟平日也是用功紧的,你却无故将他罚了去。”
斯穆斜斜将沈听何看着。
“我知道,我那侄女是有些热情了,但我说了她也偏不太听,与那乖狐狸却实在没什么关系。”
沈听何不言语,想起前日少年纯澈明净眼中的那分哀伤,闭了闭眼。
“那又如何?”她毫无负罪感地斜了回去,“做我宫中之人,便就得依规划,我便是规矩。”
斯穆叹了口气,摆手继续喝酒了。
*
半月后,沈听何晨时闲闲处理了政事,这一百年来间江咏派倒是丝毫风波都未起,这令她多少有些猜疑。
她一路沉吟着,不觉已踏至宫中后院,不经意抬眼,一道明快的白影映入视线。
与想象中的哀怨落寞不同,这是狐狸竟瞧着…………十分欢喜?
见那白裳人影在温亮的晨光下不停地忙活着,脸上虽沾了些尘土,却丝毫不影响他神情的干净雀跃。
拿着扫帚的动作显得十分有干劲。
这傻子,叫他扫,他便真扫?当真一点法术都不用。
“彦茗。”
她语气无甚波澜地唤了声。
谁知某人干的太认真,没听见。
好在他感知能力强,转头便望见一蓝衣清贵女子明晃晃在花丛旁站着。
急忙丢了扫帚奔来:“殿下!”
“你不怨本尊?”
“不怨!”
少年明朗的笑意正应了这花间盛景,让沈听何倒怔忡了。
这狐狸,莫不是真傻?
“殿下这般待我,定是为了激励我修行,我应当愈加勤勉,不辜负殿下希望才是!”
…………
瞧瞧。
你瞧瞧这一身正气,耀得她都不忍心睁眼了。
你想的不是很多,但你真的想多了。
沈听何干笑着,原来在他心中,她已这般神圣了?
“你知道本尊苦心便好,继续干吧。”
还有脸皮像模像样地道完,她逃也似的走了。
*
这半年里,宫中人皆道那白狐是失了宠,而那凡人连贞却又重获了恩爱,得了殿下青睐。
其实沈听何早想着让彦茗回来陪着她,莫再那宫中后院清苦度日了。但她做事一向习惯做到底,一身骄矜,也没面皮随便找个理由再让他提前回来。
遂便又随了这连贞,消遣无聊。
欲让他回来,原因无他。一是这连贞计较太深,无他有趣;二是连贞烧不得一手好菜,实在比不上彦茗那比宫中之人更甚的厨艺;三来…………
没等她想出第三个原因来,她便起身去了后院。
这日晨间。
“殿下,您这是去哪?”
谁料她刚踏出房门没半步,便听身后人缓声问道。
这连贞,忒麻烦。
“赏你的东西,我会派人送去你地方。今日之后,你便不必天天来我房中了。”
沈听何打了个哈欠,紧了紧衣袍,不等他回应便走了。
身后连贞着中衣,缓起了身,黑发遮面,神情阴郁。
他入这宫中,岂止是欲要钱财,这权势…………这修术…………
他绝不甘做一个凡人!
*
虽半年未见,这狐狸倒是始终如一地起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