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恶果而生
瓶山后山,司南柏走在前面,一把柴刀舞得飞快,他将枯树枝子砍成长短均匀的段儿,周依娆跟在后面拾,没一会儿便捆了一大捧。
“够了,回去吧。”前面的人说罢便要往回走。
“你就这么不想跟我多待一会?毕竟咱俩也是要成亲的人呐,就算你不是入赘,以后也少不了要跟我回鹊华楼小住,不如从现在开始就培养一下感情,免得被我爹发现了!”周依娆冲他嚷嚷道。
“不都说了是假的吗!”司南柏满脸写着不乐意,“就算成亲了也是各过各得,我为何要跟你回鹊华楼?只要你爹断了让你进宫的念想,过个一年半载的咱俩一和离,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不就得了!”
他这话虽然说得直接了点,但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只不过周依娆尚有苦衷,她只得压了压心中的火气,“有件事,你大概不知道。”
“什么?”司南柏眉头一皱,只觉得恐怕不简单。
“在我们周家,无论是嫁出去的,还是娶进门的,从来都是长相守共白头,还没有过半途而废的,所以我也不能当那第一人。”
背后一阵阴风吹来,司南柏莫名打了个哆嗦。
“你到底什么意思?”
看着面前人僵住的表情,周依娆笑得有点阴森,“意思就是,就算咱俩是假夫妻,这辈子也得绑在一起,各过各得是不假,但和离你是想也不要想了!”
“凭什么???”司南柏的叫声恨不得惊飞了半座山的鸟儿,“我要找我师父说清楚,我不同意!”
“你觉得韩先生会在乎你的意见吗?你只要跟我回鹊华楼提亲,我就会配合他通过我家的势力查探宫中之事。”
司南柏想到自家师父昨夜警告自己要以大局为重的那副嘴脸,别说徒儿的婚事了,就算把徒儿卖了,他恐怕也乐意得很。
那人顿时蔫了,“为什么非得是我!”
“谁让你是你师父的好徒儿呢!”周依娆满意地笑到。
“等等!”,司南柏眼睛一转计上心头,“我师父又不只有我一个徒弟!让莫川谷和你假成亲,正好断了他对赵芥的念想,简直一举两得!”
“呵,司南柏,你这算盘珠子都快崩地上了。别忘了,当初接了我绣球的可是你!”
周依娆毫不留情地拆穿,而后十分好奇地追问莫川谷和赵芥到底是真的假的。
司南柏正心烦,哪有心思与她讲这些,闷闷不乐地回了小院儿,将人远远地甩在后面。
莫川谷见到司南柏这幅霜打茄子的模样,憋不住地想笑。
“师兄,你和嫂嫂何时动身啊,师弟我祝你们马到成功!”
“明日便出发,到时候要来喝喜酒。”周依娆气喘吁吁地追过来,冲莫川谷拱了拱手,又特意凑到他身边小声说道,“也祝你能抱得美人归!”
莫川谷低眉一笑,只道“多谢多谢”。
晚饭依旧是莫川谷做的,司南柏整个人仿佛战败的公鸡,耷拉着脑袋提不起精神来,韩江云和周依娆自然不会动手,赵芥想帮忙莫川谷也不肯。于是昨天的场景重现,四张嘴坐在院子里等着投喂。
只不过今天大家都默契地等莫川谷将一桌子菜安稳摆好,再开口说话。
“这么丰盛,一定是为了送别赵掌柜吧?毕竟师父说了,你要留下来好好养伤。”
大概是自己不高兴也见不得别人好,司南柏非要戳到莫川谷的痛处。
“只是替师兄开心罢了,好事将近,不得庆贺一番!”莫川谷果断回击。
于是二人对视一眼,皆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各自闷头吃饭了。
其余三人倒是淡定的很,只是周依娆时不时地还会给赵芥夹菜,一副一家人的亲热做派。
吃完晚饭,莫川谷仿佛忘记了昨晚的愤懑,主动敲开了师父的房门。
“干什么?”望着端着蜡灯要跟自己秉烛夜谈的小徒弟,韩江云面色冷硬地问道。
莫川谷回身带上房门,将烛台放在一旁,双膝跪地朝韩江云磕了个头。
“师父,徒儿只是想问,明日可否放我走?”
韩江云早就猜到他会有此一愿,叹了口气说道:
“我若放你,无异于亲手将你推向死路,你要让我背上这害死徒儿的罪名?”
“可你也关不了我一辈子。”
“哪用这么久,事情总有了结的那一天,人也总有忘记的时候。”
“要是一辈子也忘不了呢?到头来还要恨您怨您。”莫川谷知道师父的意思,他以为只要等赵芥死了,自己便会忘了这些。
韩江云干脆闭口不答了,半晌只说,“你的命是我救的,这身武功也是我教的,没有我的准许,哪里都不许去!若想耍什么花招,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韩江云骤然抬高的声音足矣震慑小院儿的每个角落,不仅莫川谷听清了,其他人也都听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