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苦

莫念烟见女帝依旧忧心忡忡，只得道：“只要按先前所说，允我加入自己训练的一千人，必能战而胜之。”

这一千人指的自然是她当初在龙虎寨训练的精锐，布局之初她就给姚什写信让他准备，如今正好在半路会合。而这一切自然要跟女帝提前报备，不然一千人浩浩荡荡行军会有很多麻烦。

当然，叫这一千人来的目的并非是让他们冲锋在前，而是要依靠他们迅速掌握朝廷大军。

“你总是与我这么生分。莫说是娘亲二字，你连一声母尊都不曾叫过我。”女帝叹道，“不知有生之年，我还能不能等到你像对叶少主一样对我撒娇。”

虽然这么说着，女帝其实心里也明白，比起才见面时小女儿全然拿她当陌生人看待，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已经好了不少，事情总得一步步来。

只是这两年她身体越来越不好，也不知道还能撑几年，不知道还能不能在临死前为烟儿扫清一切障碍。

莫念烟沉默不语。

女帝也不强求：“去吧，我等你凯旋。”

……

大军开拔需要做很多事，但这一切都跟简梓桐无关，她只需要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然后在出发之际直接跟上就好。唯一麻烦的是她需要拖家带口。

叶景焕说什么也要跟着一起去，一拒绝就哭，还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那种，让简梓桐很是担心他会不会哭得背过气去，所以只能答应。

大哥……他说，他要照顾弟弟妹妹，还说那么多百姓流离失所，他必须得去尽一份心力。反正简梓桐无论如何也无法反驳。

行军路上遇见流民，一个个衣衫褴褛，露出的皮肤宛若老榆树皮一样黝黑褶皱，骨头全都凸显出来了，蓬着头发，脏兮兮地结成一块一块的，走起路来更是脚步虚浮。若非有军队在，早就怕是已经不顾一切地冲上来乞讨了。

叶承安恻隐之心大动，恨不能将所有的口粮都分给他们。

简梓桐第一次见这种人间地狱的场景，同样于心不忍，深刻体会到了何为“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叶景焕看到这些流民的时候，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但在阿姐面前，却又不得不强行忍下心里的嫌恶，装出同情的样子，甚至还抹了几滴泪。

莫念烟却是连样子都懒得装，甚至劝道：“姐姐，我们的粮草辎重虽多，却是大军一路的口粮，不能分给他们。”

叶景焕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难以置信地开口：“小烟妹妹，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他们已经这么可怜了，小烟妹妹就不能分给他们一点吃的吗？大不了我少吃点就是了。”

莫念烟不想搭理他，别说他少吃点，就算把他扔出去也不够这些流民吃的。

简梓桐为难道：“洪呈虎他们应该也备了粮食，不如我们先拿出一千人的粮食分给他们？”

“龙虎寨粮食有限，姚什他们带的不一定就足够走到凉州的。”莫念烟再劝，“姐姐，赈济灾民自有官府去做，你就算分给他们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而且灾民不止他们这些人，他们能不能保住这些粮食不说，姐姐也不能厚此薄彼。说到底，赈灾不是我们需要做的事。”

简梓桐只是一时没有考虑周全，并非不明事理之人，听莫念烟这么说只好放弃。

她当初只是为了推动剧情才写了凉州之事，直到亲眼看见才知道了这是怎样的人间地狱。为今之计只有尽快平定流寇，才能逐渐安定这些流民。

她欠这个世界的实在太多了。

莫念烟见姐姐的情绪突然低沉下去，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紧紧握住姐姐的手。

待她为帝，必教这天下盛世繁华，再不让姐姐为这些事而伤心难过。

……

半路之时终于与龙虎寨众人会合。

姚什依旧是一副读书人打扮，站在一千人中格外醒目。洪呈虎特意穿了一身铠甲，看起来像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只是为了面子无论如何都不肯让姚什碰。

好在六人都已经认识了，简单寒暄之后就立即整队，将四千军士混杂在一起，经过一路磨合之后，莫念烟差不多就能对这四千人做到如臂挥使了。

莫纹玉当初带了六千人出发，打到最后损兵折将竟然连原来的一半都没有了，如今更是只能据城而守，根本不敢主动接战。

莫念烟到了凉州没有急于开战，而是直奔凉州城而去，毕竟军队长途跋涉而来，必须休整。

然而，让莫念烟没想到的是，莫纹玉的胆子已经大到了这种地步，竟然敢不开城门！

“莫纹玉，你难道没收到圣旨？”莫念烟质问。

莫纹玉盛装打扮，站在城墙之上，笑道：“圣旨自然是收到了，我定当谨遵母尊之命，协助妹妹守城，至于歼灭流寇之事，就全部劳烦妹妹了。”

“她如此行事，不怕被问罪吗？”简梓桐大感迷惑。

一路以来都沉默寡言、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