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梦

乐于时立刻走上前。

她没那股子兴奋劲儿，三两步路都走得拖拖拉拉的。

“老板，这猫怎么卖？”

“十两银子一只。公子，您随意挑挑看。”

“好。”

他没轻易上手，将摊位上的猫从头到尾一一细细打量之后，才选了角落里那只。

乐于时从最开始就注意到了它，毕竟它和相国送出去的那只长得实在太像，她笃定林思维最后会选它。

果不其然，他将那只从笼子里抱了出来，温柔地替它捋了捋身上的毛。那猫却不听他的话，一个劲儿地伸长爪子想要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他不允，它便抓破了他的袖子，“刺啦”一声在偌大的集市里同样显得十分刺耳。

摊主有些着急，生怕林思维生气，立马从他手里抱过狮子猫，佯装拍了拍它的脑袋，“叫你不听话，叫你不听话。”

林思维脸上并无愠怒的表情，“恐怕是它与我不投缘，怪不得它。”

“公子，不如您再选选其他的，其他的都听话极了。”

“我说林大公子，喜欢就一定要买回去养着吗？”

乐于时蹲下身，隔着笼子挠了挠离她最近的那只的下巴。那猫倒是配合得很，乖乖探出头来任由她抚弄。

“我三哥他就很喜欢猫，但从小到大他从未养过任何动物。我们府上时常会来一些野猫，他见到便会准备些吃的喝的供给它们，顺带逗逗它们玩，它们也乐意得很。”

她平视着同样蹲在笼子前的林思维，“你瞧它们被关在笼子里，你说，它们和那群野猫谁更开心？”

“锦衣玉食的生活难道不好吗？”

“至少在我看来，自由远比这些更重要。”乐于时率先站起身，拍了拍手上沾到的猫毛，离开了摊位。

林思维稍隔片刻才跟上她的脚步，手上空空如也。

乐于时用余光瞥了他一眼，转身进了灵饮肆。

时辰还算早，店里并没有太多客人，陈杭正悠哉地自斟自饮。看见乐于时，他差点没敢认。

“哟大小姐，今天怎么这副打扮啊？”

“方便呗，”她搬出椅子顺势坐下，“给我沏壶茶。”

“你不是一向最不喜欢打扮成男子了吗？那官服你都要改改再穿。”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林思维慢她半步进来，找到她的位置，同陈杭点头示意。陈杭虽说不勤快，人还是十分精明的，看了看两人便能猜出个大概。

他招呼林思维坐，就起身去沏茶了。

陈杭本不想掺和这两人的事儿，但乐于时用眼神威胁他留下，他也实在没办法，谁让他打不过她呢？

尴尬的氛围弥漫在空气中，乐于时一杯接一杯喝着，也不开口。

陈杭不忍心看那人再被折磨，随便起了个话头，“还没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林思维。”

“原来是林大学士，久仰久仰。”

“您客气了。还是您年轻有为，经营这么大一家茶馆。”

“这间茶肆是家父所开，我叫陈杭。”

“幸会。”

乐于时听两人客套地寒暄，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但为了保持严肃只能强忍着。

“你们今日是？”

见乐于时没有开口的意图，林思维只能硬着头皮解释，“今日是我邀请乐捕快同我一起去集市上买只猫回去。”

“那，猫呢？”陈杭见他们都两手空空，而摊位明明在茶肆前面。

林思维挪开双眼，“猫……没选中，就没买。”飘忽不定的眼神一看就是在说谎。

“哦。”陈杭没去拆穿，“没事儿，以后还有的是机会，总能选到喜欢的。”

“是啊，是啊。”

“今天哑巴了？怎么一句话都不说？”陈杭拿瓜子戳了戳乐于时的手背。

“你想听我说什么？”

“什么都行啊。”

“无话可说。”

陈杭无奈，林思维尴尬地看了看两人，才鼓起勇气：“今日邀请乐捕快一同前往集市是我父亲的意思，我实难不从，还望乐捕快见谅。”

乐于时挑了挑眉，没想到他会把话摊开了讲。

“我理解你的为难，今日还要多谢你愿意抽时间陪我演完这场戏。”林思维主动端起茶杯，她也不好不给他面子，快速地和他碰了碰杯，将茶一饮而尽。

“你看人家林大学士多大方啊。”

“对啊，就属你最小气，连点心都不给我们吃。”

“你又没点，我怎么给你吃啊？”

“陈杭，你们生意人还真是奸诈啊。”

“无奸不商嘛。”说完他还得意地笑了笑。

“不指望你了，我自己去厨房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