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春儿立即变了脸色冲进屋内,见到沈芷柔躺在床上不省人事,她怒视陆文瑄道:“小娘子这是怎么了?”
陆文瑄神色凝重,“方才她起身时脸色不对晕了过去,先前你去太医院是去找杜太医?需让他马上来诊脉。”
春儿本就对他碰了小娘子的事暗自不悦,听他这样解释想到了歪处,以为小娘子是在床上伤到了。
她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杜太医就在内侍省外,小娘子原想让他给你看伤,却不料自己成这般模样...这该怎么跟杜太医说啊。”
杜太医是看在她诚心抄写的医书份上才愿意大半夜偷摸来到内侍省给一个宦官看病,路上她还温言软语地编了许多故事哄他,让他对她与陆三郎的野鸳鸯情意深信不疑。
若要他进来,且不说如何解释她情郎的屋里有个昏迷的女人等着他看诊,单论杜太医见过小娘子这一点就要人命。
谎言被戳破后定然会暴露小娘子与陆三郎的关系,这件事若是被他捅出去了,后果谁也担不起。
思及此,她对陆三郎的不满更甚。今晚若不是她谨慎地将太医留在外面,自己先进来探情况,只怕早就出事了。
陆文瑄皱眉,想了下道:“你去附近躲一躲,见到屋里熄灯再进来,床幔一拉他看不清脸,让他当是你病了。”
春儿觉得这是个好办法,心里一松退出去避让,陆文瑄也连忙去请杜若桁进来。
杜若桁听到春儿突然晕厥后颇感意外,依他观人面诊之术来看,春儿姑娘不似有病症,于是脚步匆匆地随他进屋查看情况。
他见陆内侍将床幔掩得严实,只将春儿的右手露出来给他把脉,心下觉得奇怪。
“陆内侍,我与春儿姑娘见过数次,从未见她在意自己的容颜被旁人看去,你这样遮掩我不好观她气色。”
陆文瑄欠身解释:“杜太医有所不知,有些女子会在意病中容色暗淡,不愿见人,春儿恰是如此。”
杜若桁闻言也不再说什么,坐在他搬来的椅子上准备把脉,只是手搭上去后,眉头越蹙越紧。
陆文瑄看着他这幅严肃的神情,心中发紧,问道:“太医,她这是怎么了?”
杜若桁收回手,眼神惊异地扫了眼他的腰腹,随后有些同情地看着他,“春儿姑娘有喜了。”
陆文瑄愣住了,转眼又露出了似喜似悲的笑。
在她晕倒后,他后悔做了那种对两人而言都很残忍的举动,她的眼泪唤醒了他干涸已久的心,他满脑子都在想要如何求她原谅自己的自以为是,他们也许能有以后...
可这个奢望破灭得太快。
曾经他能坦然地站在她面前祝她早日为皇家绵延子嗣,但当这一天终于来临时他却觉得自己被判了死刑。
她肚子里的皇嗣提醒了他,纵使两人能瞒天过海熬到圣人驾崩,可还有她与圣人的后嗣看着他们。他们绝不会允许旁人取代皇父的位置陪在母亲身边,那是对他们出身的最大玷污,纵使那人是宦官。
杜若桁见他默然不语,安慰道:“春儿姑娘容貌秀美,平日肯定有许多郎官示好,不过我感觉她对你真的很上心,旁人于她也许只是图一时新鲜罢了。”
陆文瑄回神,从他的话里察觉出莫名的善意,宦官与宫中侍卫是泥云之差,他与杜太医仅有一面之缘,他何至于踩高捧低地宽慰他?
他客气地笑了下,道:“奴婢不在意这些,不知道春儿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杜若桁从针袋取出一根细针,对着他道:“这个简单,她这是肝阳上亢、气郁化火导致的眩晕,我给她的指尖放点血以潜阳泻火,她很快就会醒。”
陆文瑄暗叹一口气,果然是自己气到了她,不过这样也好,怨他才能结束掉一切。
等杜若桁施针结束后,他怕沈芷柔醒来露馅,便急着送他离开,杜若桁还想帮他诊脉,但被他拒绝了。
他不想劳烦旁人为他费心,此生他不求长寿,只要当下这幅身子能用就行。
两人走出内侍省一段距离时,杜若桁道:“陆内侍无需再送,你还是赶紧回去陪春儿姑娘吧。”
但随后又叫住了他,犹豫地问:“春儿姑娘有告诉你这件事吗?她打算如何处理腹中的胎儿?”
陆文瑄摇头,沈芷柔若是知道她怀有身孕,今夜定然不会上他的床。
杜若桁心想这就麻烦了,他有些话想嘱咐春儿,但眼下他没有当面说的机会,唯能拖陆内侍转述,他可以想象他们交谈时的那种尴尬氛围...
他拍了拍陆文瑄的肩,道:“你要劝她尽快做决断,她的脉象不稳,有小产的迹象。若是她的情郎不愿意娶她,这个孩子还是早日落掉为好,反之就得好好养着身体,不能劳心劳神。”
陆文瑄眼中闪过一丝担心,道:“为什么会有小产的迹象?”
杜若桁偏头不看他,快速道:“孕中房事不可剧烈。”说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