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钟晚月也想保持精力,但目前她真的睡不着,好在那位数学老师还挺愿意聊天的。通过和他的聊天,钟晚月知道了他姓杨,是一个刚刚通过认证的数学家,虽然以前没有过志愿的经验,但据他自己说,这些年一直在世界各地游学,也不算差别太大了。
钟晚月麻木的点着头,据她所知,那位教艺术的老师可是有着丰富的志愿经验,更别提这些身经百战的医护人员了,所以,只有她,啥也不是!
带着这份底气不足,经过15小时没合眼的飞行,专机终于落在了非洲布迪国首都琼拉市。
下飞机的一瞬间,钟晚月就感觉到了非洲的热情,这种充斥着焦灼和紧张的空气让她的眉头一直皱着,直到看见随当地领导来迎接的中国维和部队才好一些。
一行人站在飞机边上,听着布迪国琼拉市的领导进行简短致辞。热气让钟晚月眯起眼睛,这里算是离赤道最近的非洲国家之一,也是世界上最贫穷的国家,更是中国常年维和志愿的地区。可即使这么炎热,也来不及去举办一个专门的欢迎仪式了,因为最终志愿的目的地并不是这个比中国十八线小县城还要满天黄沙的地方,而是它下属的一个村子。
简短的欢迎仪式结束后,钟晚月一行人捧着花登上了专车准备去往志愿村。别人还算淡定,只有钟晚月一边激动的看向外面,一边快要把花抓碎了。
随着专车“咯噔”一下,车子正式驶出了布迪国唯一有沥青路的机场,来到了满是沙土的公路上,满天的“热土”中,站在布迪国士兵中间的中国维和部队士兵们时刻不敢松懈。钟晚月看着长长的士兵队伍,不禁缩小了眼睛心中感慨,这外面的“欢迎”人数比机场里面多多了。是为了让这个国家的人民知道中国人又来了吗?
大概是这样的吧!
钟晚月这样想着,回头看向车内,目光中除了杨老师外,全都正襟危坐,神情郑重,钟晚月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轻浮了,随即低头去整理衣衫,准备也“正襟危坐”。可她的头刚低下,还来不及反应为什么满眼都是橘红色之时,随着耳边“彭!”“轰——”的声音直击大脑,她的眼前天旋地转,紧接着后脑勺“匡!”的一声撞在了铁皮上。
花束接二连三的砸在脸上,钟晚月感觉不到疼,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撞了什么地方,只感觉到轰鸣不断,机枪不绝的漫天烽烟中,她忽然掉在了沙土地上,随着“快快!赶紧转移!车车!”的中英文夹杂焦急的声音中,她被人托起。
她好像在被人护着奔跑,可此刻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只看见漫天炮火浓烟中,那些和她一起过来的同伴们,他们的血,在这沙土中开出了朵朵殷红的花团。
“赶快把人放到救护车上转移走!快!”
钟晚月睁着眼睛看着前面,感受着身体被放在担架上,然后和另外两个人被送进了第一辆救护车里,
“轰————!”
随着火光,钟晚月立刻闭上了眼睛下意识的抬起手捂住了头。可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让她的身体迅速从失重到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
痛!太痛了!
真的从来没有这么痛!但这一摔,神志反而清醒了几分,此刻的她,感觉身体从里到外都在燃烧,她想抬手,却没有办法指挥任何一个细胞,眼前的浓烟被太阳驱散,她看到了面前的救护车只剩下了半个架子在燃烧。而另一辆救护车则只剩下了一堆冒着火,飘着烟的废堆。
火烟进了嗓子,可她却没有一丝力气来反应。
“是……是……是图西……图西……”
微弱的法语进入耳朵,钟晚月看向了旁边奄奄一息的护士,但下一刻,护士的胸膛上就溅起了血花。
惊恐在瞬间支撑起了身体,随即一股力量将她抬起,耳边的“是志愿者!是!还活着!”熟悉的中文让钟晚月的神经放松了几分,随后她被抬上了一辆绿色卡车里。关上门的一瞬间,车子就开了出去。
钟晚月感觉到卡车走的很凌乱,但她此刻却少了几分害怕,脑子里一直在想那名牺牲的女护士的话。
图西,图西族,钟晚月在决定接受志愿布迪国的时候就查了很多资料。虽然这不是一个大国,但却存在着两个不和的民族,而图西族就是那个试图夺回“失去的一切”的民族。本来它的力量不足为道,但近些年却受到了不明组织的帮助,只要一有机会就会在布迪国发起暴动或者袭击行动。
怪不得机场外的维和士兵那么多!
钟晚月心中充满了倒霉,好在有中国的维和士兵,她转过头想表示感谢,可下一刻,伴随“铿”的一声脆响,车内所有的维和士兵立刻端起了武器。紧接着,交锋的声音开始络绎不绝的响起。可此刻的钟晚月,已经用一片空白包围了紧张。
车外的机枪扫射越来越密集,维和士兵挡在最前面,钟晚月的周围只剩下“铿铿铿”的声音,周身的弹坑越来越多,“轰——!”随着火光在上方炸开,卡车只剩下了半拉车厢。此刻,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