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她永远都是给人积极的力量，她说“我相信你！”

他很想对得起这四个字，但这一次注定要让她失望了。

也好，他没有兑现承诺，以后对她的伤害也能少一些，就这样吧，他的人生也就这样了！能遇见她已经足够幸运了。

冯彻又坐了一会儿，雨渐渐大了，小区里的人散了个干净，劈劈啪啪砸在地面上，很快就蓄了深深浅浅的小水洼出来，好在他所在的凳子上带个业主自建的棚子，只不过落雨的噪声格外的大，但好像即便如此，他也能感觉到片刻的安心和放松。

他很多年很多年都没有像现在一样专注地欣赏下雨了，天色暗了又暗，他像是忘了时间忘了身处何地，甚至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睡着了。

梦里也是哗啦啦的雨声，他回到了小时候被父母抛弃的日子，那时候爷爷刚刚去世，他不知道找谁帮忙，最后还是街道的几个干事帮忙处理的后事。他那会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只知道哭，他看见爷爷直挺挺地躺在一张冷冰冰的铁床上，身上也像是被侵染了一样冷冰冰的，连往日粗糙温暖的手都是冷硬的，他知道爷爷不在了，他也再唤不醒他。后来爷爷从一个干瘪的小老头变成一摊灰烬，只需要一个小小的瓷坛子就能装下，埋进了地底。

安葬结束的时候，大家都走了，他不肯，然后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天。

淅淅沥沥，劈劈啪啪。

说不清后来为什么就不去看爷爷了，每一次到了忌日，他就会给自己找借口说服自己很忙，但他心里清楚他这是刻意回避，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把那些伤痛的记忆尘封起来。

然后又是在这样一个雨天，他下了这样一个决定，他将会再次失去一个对他来说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想到这里，他的心就跟着涌起酸涩，鼻子眼睛也开始泛酸，然后化作小小的溪流从心里流淌出来。

“臭小子，这么久都不来看爷爷！”

他猛然回头，在看见身后那张熟悉的脸时顿时一怔：“爷爷？”

“嗯，还知道叫爷爷，总算没白疼你一场。”

“爷爷。”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原本的难过突然被巨大的委屈感所淹没，多年积攒下来的情绪一下子就要涌出来，连声音都带了哽咽。

“爷爷知道你委屈了，好孩子，爷爷不怪你。你爸这个没良心的，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死哪儿去了，白生了他一场，没教好他，拖累儿女，孙子，你比他强多了，爷爷能有你这样的孙子真的自豪，骄傲。”

“向前看，好好活着，好好……”

揣在怀里的手机一震嗡鸣之声，一下子打破了梦境与现实之间的屏障，冯彻迷迷糊糊还没有完全清醒，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喂？”

“请问是李治东的家属吗？”

估计是医院李治东出了什么事，难道是脱离危险或者是醒了？

“是，你说。”

“您先听我说，您一定要冷静。李治东患者由于长时间缺氧现在已经确认死亡了，妻子和儿子也在医院里服用了大量安眠药，还好发现的及时，经过抢救人已经脱离危险了，如果您方便，这里需要您过来缴纳一下费用以及处理一下死者的后续手续。”

冯彻原本还在奇怪，可越听越是恐慌越是着急，他急忙起身跑着出了小区，再次折返回了医院。

因为怀着少女的心思，考完试到午休的时候宋静也没有特意给冯彻发消息，更别提去考场看他了。她估摸着他应该会给她发的，然而直到下午理科考试结束，她也没等到他的消息。

这不能不让她感觉到一丝异常。

心事重重地离开教室，出门的时候正碰见前来找她的徐百川。

“你怎么在这儿？没跟冯彻一起？”

徐百川挠了挠头，像是很为难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样子。

“怎么了？”

徐百川吸了吸鼻子，斟酌了一下，才道：“阿彻他出了点事，所以今天缺考了，这两天可能都没法来学校，他让我跟你说一声。”

宋静一听脸色顿时变了，急切地问他：“他出什么事了？”

徐百川知道自己语误了，忙解释道：“哎呀，不是他出事，是他……继父，反正就挺麻烦的一件事，他得帮着处理几天，所以确实没时间。”

宋静一听这才松了口气，又有些埋冤：“那他怎么不自己跟我说？”

徐百川“嘶”了声，道：“他在医院呢！手机一直静音，他觉得这事电话说不好，让我先跟你说一下，过几天他有时间了他会亲自跟你解释的。”

宋静道：“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徐百川道：“就昨天吧。”

宋静想起来昨天考试结束后冯彻是急匆匆地走了，消息也是半夜回给她的，想必那个时候应该就是在医院了，估计这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