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予泽(九)
改。”
说到这里,佐格抱一抱拳,笑得诡谲奇异:“告辞。”
我望着佐格的背影,想起他最后的那句话——“缘分天定”,听起来不像是寻常的挑衅之语,也非无的放矢。我隐然不安,只是一时摸不着头脑。
很快,就有人来告诉我缘由了。
只隔三日,赫赫的又一封国书送到我的案头。我翻阅之下,大吃一惊:佐格竟在国书中说,因偶遇宁安帝姬,两情相悦,故而指名求娶宁安帝姬为赫赫大妃。
幸而这国书是直接送到仪元殿,不曾传扬到前朝,但已是赤裸裸的威胁,我毫不怀疑,如果我不同意,佐格就会将此事宣扬得人尽皆知。
然而我不好直接向宁安去确认,一时疑心那竹林中的人是否就是宁安,一时又安慰自己,宁安那日穿得似乎是鹅黄色的石榴裙。
无论如何,我只得将国书送去颐宁宫。母后和惠母妃赶紧询问宁安,可想而知,这会掀起多么大的风浪。
然而我并不知晓内情,但知三日后予沐来找我,言说惠母妃已经首肯,宁安也愿意和亲赫赫。
我沉默半晌,言说:“也并非没有其他办法。”
“皇兄不必为难了。那佐格既然敢在国书里说出来,必然还有后手,若宣扬出去,宁安同样是嫁不得如意郎君,还会连累其他未出阁的帝姬。”予沐叹了口气,“况且……母妃问过宁安,宁安她,是自愿的。”
我无言以对。事情似乎是顺利解决了,可我终究于心有愧。
四月二十五,赐婚宁安与佐格的圣旨正式下达。宁安帝姬晋封宁安长公主,出降赫赫可汗佐格为大妃,比照聆欢长公主妆奁遣嫁。
五月十五,宁安也如绾绾那般,凤冠霞帔,盛装华服,拜别了惠母妃与母后。惠母妃几度哭到晕厥,在场众人亦皆饮泣不止。可宁安不会有三朝回门了,所有人都知晓这一去几乎就是永别。
佐格依照赫赫习俗,亲自将宁安抱上四驾马车。他的脸上褪去了我常见的那种诡谲和伪饰的恭顺,向我单膝跪地行了一礼,然后将一方锦盒奉上。
那里面装着的是那只玉雁。我将锦盒递与予沐,予沐的两眼含着泪,佐格亦向他行了一礼,用着只有我与予沐能听见的声音说:“我会珍视公主,以天神为证。”
佐格用了“我”而非“本汗”,或许佐格亦有几分真心,然而他的真心,却也是要这样不正的手段来成全。那一刻我只得安慰自己,想着,宁安至少可以安稳度日。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马车西行,一去无返。
宁安出降后半月,赫赫送来了她的亲笔信,心中言及她在赫赫万事顺遂,惟愿母妃与静和安好。
母后看罢,当着惠母妃的面对我说:“宁安已然为大周委屈了自己,静和的姻缘万万不容有失,皇帝很该记在心上。”
我连忙应承:“今年恩科两榜已出,儿臣看过了,头三甲皆是少年英才,只是因故一直未能进殿谢恩,母后与母妃可愿拨冗去城楼上一观?”
自从有了皇姑乐安大长公主与驸马张先令的一桩佳话,每逢状元郎入殿谢恩的日子,宫中女眷都会去城楼之上观望,即便三甲差强人意,亦可得见朝中的青年才俊,听闻承懿翁主便是因此机缘挑中了郡马甄宁遥的。
“那便让你惠母妃带瑗容过去瞧瞧吧。瑗容天真聪颖,若能得一位才高八斗的谦谦君子,也是一桩美谈。”母后疲倦地笑了一笑,去握住惠母妃的手,语气低微:“我陪姐姐同去。”
惠母妃虽然仍旧挂念远在异乡的爱女,但她深知母后之意。宁安已不可挽回,静和便容不得分毫的失意。
因此,她总算肯展颜一笑:“如此也好……但愿瑗容得配良人。”
于是次日,母后、惠母妃和几位相熟的太妃簇拥着静和帝姬,一同往鸣凤楼上去。而我与予沐在仪元殿后的听松亭中手谈,时而笑语:“殿试那日,朕看三甲各有过人之处,容貌气度皆非凡品,只是不知哪一位能得到咱们静和帝姬的青睐。”
说来伤感,如若没有佐格这个插曲,想必宁安也会如静和这般,从大周最出众的儿郎们中挑选自己的如意郎君。
予沐微一沉吟:“瑗容自小便有主意,臣弟也猜不出。”
“那今日便留在宫里吧,和为兄一起等等,看咱们未来的妹婿是何许人也。”
我一力邀请,予沐便没拒绝,我留他住在后殿三希阁里。且不必等到明日,晚膳刚过,流朱姑姑便来替母后传话,说静和挑中了薛朝元。
薛朝元乃今科文武双探花,的确容姿不凡,静和的眼光不差。何况他的生母甄氏是外祖父的养女,父亲薛湛是五品怀远将军、兵部侍郎,薛家也是世家大族,身份上也算配得上。最要紧的是这探花郎的美名,千金难换。
难得静和选婿如此顺利,我自然无不允准,当即下旨赐婚。
六月末,静和长公主的婚仪盛大举行,此讯随着我的丰厚礼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