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间悫妃
嬛嬛一件事?”
“何事?”
“嬛嬛说过想与四郎白首偕老,但嬛嬛希望能比四郎早一天登临极乐。四郎是皇上,心中想着的人太多,所以嬛嬛希望,那一天四郎什么都不要想,只想着嬛嬛一个人……”
她说完,眼角也染上了些许湿意。她想起了前世的自己,那场车祸之后,恐怕也不会有人为她伤心吧?
诚然,在这个世界她还没有爱上玄凌,或许也不会爱上任何人,但她希望自己死后可以有个人真心真意地会想起她——哪怕是以朱柔则替身的身份,那也终究是她。
眉庄顾念的是从少时便有的情意,温实初记挂着从前那个美好的嬛妹妹,甄远道、甄珩等所谓的血缘也都是她占了正主儿的。
唯有玄凌,最初遇见的,便是她了——尽管只是个逢场作戏的她。
少顷,玄凌笨拙地为她拭去眼泪,极为郑重地点了点头。于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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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甄嬛的有意示弱让玄凌十分动心,尽管还要去看望恬嫔,玄凌仍然执意在未央宫陪她用了这个所谓“不中不晚”的膳食,方起驾往云安堂而去。
四月春色,人间芳菲,连在深夜也不逊色。夏日虽天长,但黑夜一旦来临便是浓烈笼罩。甄嬛坐在长窗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槿汐叙着闲话,看着一弯狭长的上弦月静静出神。
正说着,忽然听到外头小允子小声道:“主子,来了。”
甄嬛看了槿汐一眼,她便起身去开门。只听“吱呀”一声微响,殿门外闪进来两个披着暗绿斗篷的女子,帷帽上淡墨色的面纱飘飘拂拂的轻软,乍一看还以为是奉命夜行的宫女。其中一人鬓上一枝金雀儿祖母绿珠花上缀着小指大的两颗南珠,轻轻的晃着面纱。
她站起身,微笑施礼道:“悫妃娘娘一路辛苦了。”
那人把面纱撩开,露出比实际年龄略显衰老的一张脸来,皱眉道:“你怎么确定本宫一定会来?”
甄嬛命小允子去守着殿外,又看了一眼悫妃身旁的宫女,抿嘴不语。悫妃看出她的顾忌,便道:“朱杏是我的陪嫁宫女,你有话直说便是。”
甄嬛笑了笑,便请悫妃坐下,槿汐奉上茶水,待她稍事休息,方道:“娘娘之前的问题,其实很简单,因为娘娘您是皇长子独一无二的母亲。为母则刚,涉及皇长子,所以臣妾相信您一定回来。”
悫妃微微一愣,紧皱的眉心渐渐疏散开来,迟疑道:“即便如此,若你并无要事,本宫……”
“娘娘莫急。”甄嬛浅啜茶水,微微笑道:“今日在凤仪宫,娘娘执意要抱松子出来时,臣妾已经猜到两分。若非臣妾阻拦,只怕致使恬嫔滑胎的罪魁就不是皙华夫人,而是娘娘您了。”
“甄昭仪可不要血口喷人!”悫妃闻之铁青了脸,叱道:“你有什么证据说本宫谋害恬嫔?本宫是喜欢松子,但因你阻拦并没有……”
说到这里,悫妃的呵斥戛然而止,似乎发觉自己说漏了嘴。
甄嬛于是勾唇一笑,道:“娘娘可发现了?臣妾今日言行,事实上是救了娘娘。就拿恬嫔滑胎之事来说,皙华夫人背后有慕容家倚仗,皇上即使心疼龙胎也不会追究过甚;可若是换了娘娘您,长安侯在皇上面前可有这份情面?”
“本宫再不济,也是皇长子的生母!”悫妃的声音在触及甄嬛似笑非笑的神情时低了半度,显是泄了气一般,良久才喃喃自语:“本宫还有皇长子,本宫……”
甄嬛轻轻摇头,微启朱唇:“臣妾都能猜到的事,若真得发生了,皇上英明神武,又岂能猜不到?的确,猫儿到了春天都烦躁,可松子被调教过,如果真得被抱出来,撞上了什么要紧的人,多半也是闻了香料的缘故吧?恬嫔的媚花奴,那可真是一味好香。”
谋算被一一料中,悫妃惊骇不已,半晌都说不出话来。随即她又疑惑不解,自己与皇后的密谋都是在私下,甄嬛又如何得知?
“让臣妾猜猜,此刻娘娘或许在想,臣妾是如何得知此事?”甄嬛幽幽道。
悫妃看了她一眼,没有否认,目光满是探究之意。
“悫妃娘娘的密谋的确隐蔽,臣妾自然并非探听而来。”甄嬛徐徐道,话锋陡然一转,“不过娘娘可否想过,这个计谋或许本身就漏洞百出?譬如,为何一定要由您主动提出抱松子出来?譬如,幕后之人在设计之时,或许原本就没有想过能瞒天过海,甚至是故意留下了许多破绽?”
“不可能!她……”悫妃失声道,旋即咬紧了下唇一言不发。
“娘娘仔细想想,在这宫里您与何人交好是人尽皆知的,那用香料调教松子的办法也不是寻常人能知道的。”甄嬛娓娓道来,眼见着悫妃连茶杯都拿不稳了,才慢慢道:“臣妾猜想,这件事的每一步,事无巨细,都是借了娘娘您的手吧?若真得有朝一日东窗事发,幕后之人或许无妨,您却不能置身事外。皇上想要发泄怒火,就只有惩治娘娘——到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