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供
“二位,茶都凉了。戏,好看么?”
百里玄不知何时出现在夜君凌身侧。正如他所言,玉白的指节正捏着一盏小巧的七彩琉璃杯。
只可惜里面装的不是茶,而是酒。
闻着味,醇馥幽郁。是上好的烈酒。
“你怎么来了?”
夜君凌淡淡开口。
百里玄闻言一耸肩,轻哼一声颇显傲气。他道:“若我不来,公子劫的马匪可要齐齐死在狱中了。”
夜君凌睨他一眼,百里玄会意,微微侧首挑眉,示意二人回屋再说。
夜君凌当即会意,牵着凤梓潼往前走去,与百里玄擦肩而过。百里玄跟在后面,将琉璃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后咬着牙一路恶狠狠瞪着夜君凌的后背。似要将人背上盯出个骷髅方肯罢休。
进屋后,百里玄合上门窗,细细道来。
原来早在两日前,百里玄便已赶到沂水。沂水城四下人烟寥寥,无趣的紧。
他无意中听闻季司寒缴获一帮马匪,已被下入大牢。于是想着闲极无事,便打算去大牢跟马匪玩一玩。
怎知他还没成功混入马匪的阵营,便就遇到一个送饭的倒霉催小吏。小吏端着酒菜,恭恭敬敬地给马匪老大摆在桌上。
一方破旧木桌,竟摆上了五菜一汤。百里玄心道:这种待遇哪里是囚犯,说他是古万的爹他都信。
“这样说来,那马匪和古万交情不浅呐。”凤梓潼道。
百里玄似乎就在等着凤梓潼和夜君凌二人中的一个说出这句话。见凤梓潼说出口,他眸子里扬起得意的笑,“此言差矣。”
凤梓潼疑惑,“何解?”
百里玄道:“那酒菜根本不是用来裹腹的。而是要……”他陡然神色一厉,“斩草除根,杀之而后快。”
话罢,百里玄扔出一个纸包,道:“呐!小吏身上搜出来的。足足半两。”
凤梓潼正欲打开纸包,却被夜君凌按住手,“莫动,是□□。”
凤梓潼深谙□□毒性,于是忙缩回手,却又怪道:“古万为何要杀马匪?”
百里玄暗盯着凤梓潼的小动作,神情间透着古怪。所谓医者,对气味、药术最为敏感。可反观凤梓潼,似乎对这些一窍不通。
她是如何救人的?
上次夜君凌重伤,百里玄虽趴在屋顶偷看,可却是从凤梓潼背后望去,对她的医治过程,并看不太清。
百里玄压下心底的疑问,道:“那马匪心傲气高,被古万下入大狱心中气急。饭菜被摔了一地。他一口没吃不说,反倒让耗子尝了鲜。耗子平白丢了性命,马匪安能做的住?你们现在去问他,或许会有答案。”
夜君凌掀了他一眼,“你为何不问?”
百里玄讪讪笑着,咬牙道;“你就这么想给我收尸?”
他武功不行,夜君凌又不是不知道?!若是问马匪,马匪再将他胖揍一顿,他若死了可怎么办?
百里玄悠悠一哼。
“让你跟着季司诀车队,你跑来沂水作甚。”夜君凌陡然将水杯一磕,眉宇间略有愠怒。
季司寒一行人前来沂水赈灾,齐皇和朝中佞臣怎坐得住?马匪劫道不过是个开始,往后会有什么,夜君凌也说不清楚。
百里玄空有一身医术,却对武功一窍不通。纵使他轻功使得再厉害,碰见稍许强劲的对手,也只有死路一条。
“我、我……”
百里玄一吓。
往日他也这般放肆过,可夜君凌从未生气。夜君凌对手下奖罚分明,独独对他,宽容有加。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夜君凌会当着他的面摔杯子。
“季司诀一行人不知被何人种了三九,他们赶到邯郸时,蛊毒已至二九。我寻思着他们也翻腾不了多久,便赶来沂水等你了。”
百里玄攒着眉。他不过是担心夜君凌会在沂水出事,才马不停蹄地赶来沂水帮他。
谁知这人好心当成驴肝肺,好没意思。
见夜君凌正欲开口说些什么,百里玄忙抢先道:“别指望让我回去,本公子既然来了,就不会走。你越赶我,我就越要留下来。”
百里玄主打一个反骨。
夜君凌叹了一口气,“沂水不太平。”
“沂水不太平,你就能太平么?你可别忘了,本公子是神医!大名鼎鼎的神医!”
百里玄意图强调自己的重要性。
凤梓潼撑头,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良久,夜君凌不再与百里玄搭话,凤梓潼这才慵懒开口:“我说夜公子和神医公子,咱们叙完旧了么?可以去大牢看看马匪了么?”
这俩人的相处方式,凤梓潼完全看不懂。
夜君凌说一句,百里玄能顶十句。
也不知道夜君凌这么喜静的人,是怎么能容得下百里玄一直在耳边吵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