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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辆缓缓启动，程景野开车把江浣送回去，这一天都跟着程景野到处走，没过一会儿江浣就坐在副驾驶睡着了。

等到了江浣家附近，雨势渐渐小了，江浣似有所感地醒过来，迷迷瞪瞪地看着窗外，解开安全带说：“那我，回家了。”

“嗯。”程景野也没再说舞狮的事情，只是目送江浣回家。

这条路江浣闭着眼睛都能走，没过一会亮着灯的屋子出现在眼前。

老妈只待了一段时间就回县里上班了，家里只剩两个老人。

刚走进去，江浣就看见外婆坐在堂屋里，脚底下全是嗑完的瓜子皮，手里叼着烟，“成天在外面野，还知道回来？”

江浣假装没有听见，抬手试图把外婆手里的烟给夺了。

没想到外婆年纪大了，动作倒是矫健，避开他的手骂了一句：“你小兔崽子还管我？”

“妈妈都说，不让你，抽烟了。”

这次老妈回来知道外婆还在吸烟后，逮着家里的几个人通通骂了一遍。

虽说都是骂，但怎么说也有辈分压制，最终还是最小的江浣被骂得最厉害。

“边儿玩去，白天不回家，晚上倒是管起我来了，”外婆骂骂咧咧的，“你干什么去了？”

虽然知道她会问这个，但撒谎的时候江浣还是支支吾吾的：“去，同学家，玩。”

“就你这个德行，还有人和你做朋友，”外婆觉得有些好笑，像是想起什么说道，

“当初和你一起舞狮的那几个混小子，以前不是要紧吗，最后还不是一个个都和你绝交。”

“......”江浣没有说话，站在原地不动弹。

外婆看见他这呆傻的样子就生气，把烟头往地上随便一甩：

“就是因为你那没良心的爹，你才会变成这个样子。你妈好不容易把你拉扯大，你什么时候能给家里争口气，我看到你这畏畏缩缩的样子就烦！”

江浣沉默地接受着这莫名其妙的怒火，拿起放在一旁的扫把和撮箕，把烟头和地上的瓜子皮扫进去。

心里算不上难过，更多的是麻木，比这些还难听的话他以前都听过。

毕竟这几年外婆的战斗力渐退，现在都还算平和的。

小时候他会想，这些都是老爸犯下的错误，为什么只留下江浣一个人在这压抑的环境里。

但后来他渐渐不去纠结，毕竟当年的事，他觉得自己也有份儿。

既然家里需要这么一个出气筒，那他忍着就是。

“你这几天有没有和其他人混在一起？”外婆话音一转，眼神尖锐地看着江浣。

而江浣被她瞪得顿了顿，抓着扫把的手都捏得死紧，摇摇头。

“我和你说过什么？”

“不，不和，”江浣小声说，“不和，城里人，玩。”

“你给我好好记着，”外婆对城里来的人深恶痛绝，“城里来的，没一个好东西，你妈当年就是被骗了......”

外婆又开始滔滔不绝地说当年的事情，江浣被拉着说了很久，直到对方说得困了，才放他去洗澡。

洗完澡躺在床上，他刚打开手机，程景野就给他发了消息。

凶巴巴的：[你知道这块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江浣拿着手机有些艰难的敲字，[这里没有，得去县里，怎么了？]

凶巴巴的：[我朋友过几天来看我。]

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消息，江浣敲击键盘的手顿了顿，想起来之前在程景野手机里看到的那张照片。

刚刚被外婆罗嗦的时候，江浣并没有什么感觉。

可是现在莫名其妙地，江浣心里有些难过。

他拿着手机想了一会儿，把消息发过去：[县里有很多吃的和玩的，从这儿自驾也只要半个多小时。]

手机另一头的程景野收到消息后便上网找了找，确实县城离这儿并不远，看上去还算繁华，起码有大型的购物超市和娱乐广场。

周密好不容易请着假过来，他不能就让人在这乡下随便走走。

“行，谢了。”

江浣听着程景野的语音，回想起之前外婆说的话。

或许都有各自的原因，但确实他曾经的朋友全部都一个个离他而去。

他记得程景野说过，有一天对方也会离开。一想到这个可能，江浣心里蓦地一紧，所有顾虑都瞬间烟消云散。

或许之前还会有所顾虑，但现在江浣心里的想法就只有一个。

程景野发完语音后就放下手机洗漱去了，这几天水压不太好，就算他不在高层，等到晚上水也变得非常小。

等到用那稀稀拉拉的水洗完澡，已经快到睡觉的时间了。

手机就放在桌子上，程景野一打开，上面就赫然亮着江浣的名字——

36分小结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