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裴少衡点了点头，手指摩挲着身上挂着的玉环。

到底她无名无份跟着他有损女儿家的清誉，所以他对她这一决定并不置喙。

“要派个人过去照顾你吗？”他温声问道。

李卿卿眼睛亮了一瞬又很快熄灭。

她的情况，哪里还能请个下人来照顾她呢。

“大人，不用了，我能照顾好自己的，有什么事我便来找大人。”

裴少衡见她坚持便不再言语。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回家，一轮新月挂在枝头，孤零零好不寂寥。

阿三照例在门口守候，见两人都一言不发进了家门，心里也犯起了嘀咕。

吃晚饭时两人也是一起沉默着。

“李姑娘在学堂一切顺利吗？”阿三一脸笑意问道。

李卿卿胡乱扒拉了两口饭道：“顺利。”

见李姑娘这边似有缓和，他又看向了自家大人，“大人衙门最近可有什么烦心的案子？”

裴少衡平淡道：“没有。”

阿三见他们两个都是一副惜字如金的模样，也不知道该如何去打探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卿卿吃了几口就回了房。

阿三顿感不好，往日里李姑娘不都是陪自家大人一起用饭，等他吃完了再起身的吗？怎么今日如此反常？

阿三肚子里满是疑问，裴少衡也没好到哪里去。

说要走的是她，怎么开始突然使小性子了？

主仆两人面面相觑，阿三只好眼观鼻，鼻观心，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他说了些好话便回了房间，裴少衡心中郁闷，去偏房取了清酒来，倒了一杯接一杯。

李卿卿从家里带过来的东西被就不多，不过几件衣服，几支钗环，她稍稍收拾了一下便已经打包好了。

看着住了许久的屋子她还甚是有些怀念，又想到与裴少衡的点点滴滴，只可惜她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既然郎无情，她也该歇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去，毕竟他确实算是个好人，当个朋友也是很不错的。

李卿卿推开门，一眼就看到正在以手撑着额头喝闷酒的裴少衡。

外面夜深露重，但好在还有一轮明月，可以伴她一道回家。

她默默抓紧了手上的行李，生怕一个犹豫又走不了，她又回头看了眼卧房，案桌上还有她刚刚写成的信，一切都已经妥当，她轻声说了句：“告辞。”

她本以为裴少衡会挽留亦或是送送她，没想到他无动于衷地坐着，她也不再留恋，自顾自地走了。

声音缥缥缈缈传到裴少衡耳中，他接着斟满一杯酒，一饮而尽。

再看向她的方向时，哪里还有她的人影，好像一切是幻象一般。

裴少衡宿醉之后再醒来，盯着床幔发呆，只觉得过往种种都如云烟一般。

阿三并不知道李卿卿已经走了，还在外面唤她来吃早饭。

“人走茶凉。”裴少衡叹了一句。

他撑着起了身，才看到桌上的信，他急忙拆开来。

一排排秀气的簪花小楷，是她的字无疑。

信中道：“你我皆是红尘客，何不清酒解忧愁，我待清风如明月，不及明月照我心。”

看到这诗，裴少衡脑袋一阵刺痛，眼睛也越来越模糊了。

“阿三，阿三。”他倒在床上，无力地唤道。

“大人，怎么啦？”阿三进了屋里，并不见李卿卿的身影。

裴少衡青葱白指夹着一封信，他的手微微颤抖着，道：“阿三，你帮我看看这首诗写了什么？”每一个字拆开他都能看懂，只是连起来，他就不知道她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

阿三并不知道这是李卿卿留下的字条，还以为是大人的哪位追求者留下的，他细细看完断言道：“嗐，大人，这人说的就是她求而不得，如今便不想再奢求了。”

“她真是这样想的吗？”裴少衡问道。

“大概这位姑娘想表达的是不如两人就相忘于红尘这个意思吧。”

裴少衡无力地挥了挥手道：“知道了，你出去吧。”

李卿卿回了家后，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后觉得神清气爽。

等她到课堂时发现昨天告假的小女娘们都回来了，她便带着她们一起温习新课文。

隔壁学堂也来了位新老师，长得很是稚嫩，身板也小巧，但还是比李卿卿高出一个脑袋。

李卿卿原以为她是个很容易便脸红的人，没想到那位老师更容易脸红，她与他打个招呼，他都会脸红成一片。

问了几次，才知道他的名字叫做卢誉。

李卿卿正要与他寒暄一阵时，他红着脸就走了。

在学校时更是见到她，唯恐避之不及。

李卿卿虽然觉得奇怪但是也没有去深究，只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