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姑娘原本便长期郁结于心，情志不畅，如今遭遇此等恶事，致使肝气上逆，我先开两服汤药清肝泻火。不过，日后须得好生静养才行，万不可再受刺激了，不然恐怕会催生疯疾。”

最近乔家发生的事传遍整个涪州城，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话头。

连他这个终日只在内堂替人诊病，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老匹夫，也听到不少闲言碎语，由此可见，乔姑娘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想到这里，他不免替这个小姑娘感到惋惜。

大夫人一听女儿可能会变成疯子，立马取出一包银子塞给他：“最近外面的风言风语，想必您也听了不少。我家女儿是个苦命人，以后还要过日子，还请您给她一条活路。”

他接过银子，拱手道：“夫人放心，老夫明白。乔姑娘只是感染风寒，服两幅汤药就好，并无其它。”

每个深闺大宅内，都藏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想要不惹祸上身，不仅要有过硬的医术，还要有一张过硬的嘴。

送走大夫后，众人开始商量如何安排乔鸢。

如今她这疯魔的样子万不可让外人看见，可若放在眼皮子底下看顾，也恐生事端。

大夫人望向上首，悲戚道：“母亲，我和大爷只有这么一个孩子，还请母亲可怜可怜她吧。”

乔老夫人长长叹了口气：“都是手心里的肉，叫我如何不疼，罢了，罢了。你搬过来和鸢儿一起住，好生宽慰宽慰她，希望她能早点好起来。”

“不要，我谁都不要，只要表哥。祖母，你只要让表哥点头娶了我，我的病马上就好了，真的，你就让他娶了我吧。”

“不知羞，尚不说你表哥的婚事我们做不了主，即使我们能做主，也要二人两情相悦才可，断没有牛不喝水强按头的道理。”

乔鸢一听，立马变了脸色：“那你们救我干嘛，救得了我一次，两次，难不成次次都能救下我？”

大夫人一听她还有寻死的念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差点晕厥过去。

“够了。”憋了许久的乔大爷终于忍不住道，“想死？行，我成全你。我先把你掐死，然后我和你母亲再自杀，到时我们一家人在下面也好落个团团圆圆。”

说完，他真的一步步走向床边。

乔鸢原本就装疯大过真疯，此时看着父亲骇人的模样，心里也知道不能再装下去了。

于是缩进母亲怀里寻求庇护。

见状，乔辰忙拦下乔大爷道：“舅父，表妹应该只是受的刺激太大，一时想不开。我们先给她点时间好好休养休养，想必要不了多久，她便会改变想法。”

闻言，乔大爷只是闭眼，长长叹了口气。

鸢儿毕竟是他的亲生女儿，所以她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他如何不知。

刚才也不过是想吓吓她，让她别再继续折磨关心她的人罢了。

“儿啊，以前的确是我对不住你，现在父亲知道错了，只要你打消这个混账念头，其它要什么我们都依你。”他走到床边，一手握住女儿，一手握住夫人，“我知道，你并不喜欢辰儿，你只是想替自己谋一个好出路，可这对辰儿实在不公平。你们自小一起长大，应该也记得他一路走来的艰辛。当初辰儿刚回来时，你还说过以后要替姑母好好保护他，你忘了吗？”

乔鸢听后瘫坐在床上，眼神也慢慢黯淡了下来。

她当然没忘。

表哥幼年丧母，又不得父亲喜爱，姑母离世不过四个月，后宅便出现一个狗头嘴脸的姨娘。

更可笑的是，姨娘顶着高高的肚子，硬说自己才怀胎三个月，几个月后更是生了个大胖小子。

他们对外说是早产，可哪有早产儿生下来足足有七八斤重？

姨娘身份也水涨船高，摇身一变成了府中夫人，掌管后宅的一应事务。

下人最是会看眼色，所以表哥的日子过得极其艰难。

祖母将他接回来时，他整个人又瘦又小，还没有院中自己刚栽下的桃树高，看起来让人心疼极了。

“以后鸢儿的零嘴都给哥哥，鸢儿要代替姑母将哥哥养的白白胖胖的。”

往昔的场景在脑海中一一浮现。

可，现在的哥哥压根不再需要人照顾，而她也不再是天真无邪的孩童。

“我知道错了，表哥，对不起。”

接下来的日子她完全像换了一个人似的，除去晨昏定省，便整天待在院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喜欢说话。

不过若碰上宋嫣，便不同。

她会停下来，与其寒暄几句。

大夫人撞见过几次，便拜托宋嫣闲暇无事时，多去乔鸢院中走动走动，以便于她病情的恢复。

宋嫣想着往日大夫人对自己颇为照顾，也不好拒绝。

于是每隔几日就会去找乔鸢说说话。

一来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