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2）

十一走在最高的台基上，她偷偷看向大殿里面。大殿里面很黑，只能借着穿透树木的几缕阳光，发现大殿里面满是漂浮的灰尘。大殿里面散发出一种金属锈了才会有的味道，和树木陈厚的香气。十一不太敢进去，但是又按耐不住好奇心。

“哈！”

十一冲着殿里大喊一声，听到了自己叫声的回音。

“哈，哈，哈。”声音回荡了一小片会儿

“哇，这也太大了吧，你听，还有回声呢。”大殿里面黑糊糊的，从外面根本看不清里面什么样子。两个小孩对屋子里面有什么根本不感兴趣，但是他们惊讶于，这是他们一生中第一次见到如此高大的建筑。

两个小孩走在凹凸不平的台基上，台阶上。大殿周围已经布满了杂草，还有因为年久失修，掉下来摔成碎片的绿色琉璃瓦。这所大殿与其说是一个建筑，不如说是一片建筑。凭借小时候的记忆，十一看出来，这其实是一处两进院落，大殿旁边其实还有偏殿，大殿正前方其实是一道门，只不过用来隔开前后院的墙已经塌了，只剩门楼孤零零地矗立在大殿正前方。门的前边其实还有零零散散的台基，那应该是配殿。

“小七，过来，你看这里！”十一走到了一堆巨大的雕像面前，“你看，有骆驼，有羊，有人，这人还拿着笏板呢。” 两个孩子围着这片建筑仔细搜索，发现了越来越多的石像，除了人和动物，还有用石头雕刻成的巨大的香炉和烛台。

天啊，这里，这里不会是，什么皇亲国戚的墓地吧......这样的奢靡浪费，最终还不是废成了这个样子，不过这些石雕，做得真是精巧。小七仔细地摸索着大殿台基下的丹陛石上雕刻的蟒纹，“你看，这龙的胡子都是飞起来的。”

“不，其实这里没有废。”十一坚定地否定了小七的说法，“香炉里面的香灰，还有热气儿。”

小七不解地问道，这石头刻的香炉，比一个身高九尺的成人还要高上不少，人怎么在里面烧祭品啊。

“不是那个石头刻的香炉，你看这里。”十一着急地拽着小七走到雕刻的大香炉面前，往地上一趴，向大香炉的肚子底下看过去。原来，这大香炉正底下藏着一个小香炉，上面插着好多已经烧到尽头的香，但是其中三只还有一点点火星时不时亮一下，闪出红色的点。

有人，而且刚刚来过。看建筑的装饰和石像，墓主人身份肯定非同寻常。“不会是守墓人吧，万一让他们看见了，抓住我们偷偷跑出来的证据，戚总兵是不是会把我们......”

“不可能是守墓人，”十一说，“若有守墓人，时不时来这里修理洒扫，这墙就不会塌了，这些石基里也不会生出杂草。还有，这个来祭奠的人肯定也不希望别人发现他，所以他就只烧香，还用这么小的香炉。”

“算了算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两个小孩子使出了浑身的劲儿，翻墙爬树，从后山迅速翻回前山，正好碰上琵琶师傅刚到暗阁。他们不知道，其实他们的这一切，早被躲在大殿里面，基柱后面的一个男孩看得清清楚楚。男孩看着这两个孩子从封土围墙坍塌的一个洞里面钻了出去，然后，他看着这两个孩子“飞了起来”，大殿周围的树摇摇晃晃一会儿，两个孩子就没了踪迹。

男孩觉得这两个孩子真是令人羡慕，有这么好的身体和武功，尤其是那个女孩子，和他这辈子见过的女孩子都不一样，她那股让人一看就觉得可靠的气质，和她那可爱的容貌，还有机敏和聪明，让他在以后的每一次师傅给他议亲的时候都觉得，除了她，他这辈子再也无法圆满。

小七问起十一，你当时是怎么发现那个香炉的。十一说，大殿周围到处都是长得很高的杂草，这些杂草都是向上长的，只有那个石头香炉附近的杂草是歪着的。而且看这些杂草被踩歪的程度，来祭祀的人应该是一个很瘦很轻的人，要么就是个子很小的人，十一推测前来祭奠的应该是个书生，总之肯定不可能是个干苦力的。

小七暗暗赞叹，十一姐姐明察秋毫。但是听到来者是个书生，小七又笑了，他想，书生哪来的胆量来这种荒无人烟，野兽出没的地方。连他们的技艺师傅，都是带着贴身侍从来这里，给他们教完了课，恨不得立马跳上马车回城，片刻都不愿意多待。

“技艺师傅都是从闵州请来的，那里阳光明媚，雨水丰沛，到处都是水田。而且人家以稻米为食，吃不惯咱们这里的蒸饼。人家自然不愿意呆在这阴冷偏僻的燕州了，更何况我们这是山里，比城里更加阴冷。”十一说，“而且，如果我的判断没错，来这里祭奠的人真的是个书生，也就是说大瑜的读书人还是有有勇有谋，坚守信义之辈。”

两个小孩子从此之后继续学习技艺，但是体能训练也不可以落下，只不过没了骑马射箭，而是训练臂力和腿力，还有观察和反应。十一觉得很不服气，凭什么小七训练半天休息半天，自己却要不休不眠地学习越堆越多的课程。

有一次，师傅教自己用一枚细细的头钗，用两指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