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我，千万！”南玺吮着棒棒糖答道。

“嘿哟，”我强行拎起他的胳膊，

“好好一人没缺胳膊没少腿的，矫情个什么几把，今天就是给你掰断了扭起来了也要扛出去。”

南玺没有反抗，被我连拖带拽地往前挪去。

我在迷雾看到喷泉前的白石雕时还是被吓得心跳都漏了一拍，这不到半个小时过来已经对石像有了太深的心理阴影，以后可能都看不得艺术品了。那雕像的基座上贴了一面类似简介或墓志铭的隆起，上面盖了一层阴霜。

我用防水布把霜抹掉，发现这基座居然其实是透明的。我迅速加大力度把全部霜都搽下来，漆黑光滑的水瓶女神石像与透明的基座显露出来。

基座的中央模模糊糊地封着什么东西，大概巴掌大小，被反射扭曲了，再加上浓雾，我看不太清，只是看到，那东西仿佛还在不断扭动，似乎是活的。

这么久以来，发现有进展的东西真的太少了，以至于我就控制不住我自己想把这基座砸开了看看。我抬头牢牢盯着那女神的脸，确认这真的真的是石像了，心说这么屁点大乱扑腾的东西能有多厉害，心一横掏了羊角榔头就砸。

这砸了十几下，水晶基座居然真的开始往外淌水，然后被阴霜一点点冻起来，结出结晶花。我瞪着眼睛愣了一会，扒着那出水口往里面瞅。瞅半天自然瞅不出个所以然来，心里烦躁紧接着就直接凿出了那乱扑腾的东西。当时就看到一条灰色的身影闪过，我一惊一乍地蹦出去老远，提着刀紧紧盯着那边。

过了一会啥动静也没有，甚至雾气都没有一点波动，我才小心翼翼地一步一停往回走。

我看见地上躺着一条鱼，尾巴还在微微抽搐，上身已经结了白霜。

我瞪大了眼睛。

且不说它是怎么进去的，这条鱼在一座石像里面仅靠着水生活了成百上千年，是我看着死去的。

我猛地深呼吸，闭眼沉了沉气，低头看向一边肤色已经明显不正常安静侧躺着的南玺，脑子一片空白地狠狠眨眼扇了自己一巴掌。我需要给自己一个反应的机会和适应的时间。

我定神，然后撑着身子跪到那冻硬的石中鱼身边，往它身上浇了一掬水化开。

鱼同样瞪大的眼球上方，有两条扭曲翻转的、类似眉毛一样的花纹。

我心脏狂跳，这条鱼让我想起了一些不大美好的事情。但终究这是它第一次以活物的形式出现在我的面前。

嗓子眼里一直源源不断地吸入冷气，从气管一直灼伤下去，肺反倒火辣辣地疼。我的触觉开始不真实起来，心急之下忍无可忍地捡起榔头用尽全力朝雕像砸去。

基座本就被我凿开过，又被冻脆冻酥，大块大块地开裂起来。人物塑像往下塌了一截，半边透明地显现出底座下的黑洞。我也顾不得阴气的问题，深呼吸地让自己平静下来，伸手扒开了碎石，石块从原本相互支撑的位置被移动，滑落下去，坠进密道之中，“噗通”的落水声在一秒多之后响起。

这高度可很是吓人，我迷迷糊糊地都不太敢往下跳。回头看了一眼那鱼和躺在角落的榔头，吐了口气后还是爬回去用防水布裹起南玺绑在背上。

“辛苦了。”

我小声喃喃着，也不知道是在对南玺还是对我说，“……都辛苦了。”

由于地面上阴气实在过于浓郁，这地下反而显得送暖。我往那道口一蹲就是一股暖流送来，冻麻的双手恢复了些许。

“我要跳了要跳了……没有后路了……”我喃喃道，“张大佛爷保佑……”

甬道内的空气确实很暖，入水那一刻的冰凉也是我完全没有准备的。也不知道这水的源头是哪儿，明显是吸足了阴气，刺骨的寒气直往人体内钻。

“操操操操操操！”我叫得方圆十里小黄鸡当场认我做妈，两手伸出水面瞎哗啦着，双腿不停地扑腾，半天了还浮着才发现原来我脚没抽筋。

我冻得牙齿直撞，单手拨开额头的矿灯，发现这地下水道居然真面积不小。两侧的墙挺平滑的，还画有壁画，只是剥落和冲刷得过于严重，要以我现在的状况来破译显然是不现实的。

我确认了一下水流方向，向下游划去。

“我说哥们儿啊，你要是还活着就吭一声啊，别偷懒儿装死啊！”我差点咬着舌头。

回音不小，直荡了几圈，掺杂着水流哗啦啦还隐隐有窃窃私语的声音，怪诡异的。

“南——莫观世音菩萨——南——莫观世音菩萨——”

我轻哼着，一路往下游去，试图盖过那诡异的怪声。直到那声音逐渐清晰起来，然后骤然停住，换了个腔调，呢喃道：

“半仙？半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