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已定
暮色渐浓,御书房内灯火通明,秦女帝坐在案台后,手握朱笔批阅奏折;太子坐在秦女帝左后侧的案台后,观摩学习秦女帝处理过的奏折,右后边的案台空置,应该是太女尚的位置。
秦女帝身上的常服单薄,小太监躬身献上熨烫完成的紫色龙袍,御前太监恭敬的披在了秦女帝的肩头,繁复华丽的金龙蜿蜒,衣摆曳地。
左右两相分别跪坐在两侧案台后埋头批阅,处理自己职权范围内的事物,将需要秦女帝过目的奏折一一分拣呈上过目。
秦女帝挑出与褚国此次和谈相关的奏折搁在一旁不批,垒高的待处理奏折逐渐低矮,与之相关的奏折越垒越高,最后批阅到了左右两相呈上的奏折。
秦女帝低头看着两封奏折上相似的内容,随口道,“难得见左右二相政见相同,右相,你素来与太子交好,太子与褚国来使所谈的条件,你看如何?”
太子鸿堇闻言,立马屁股着火坐立不安起来,忍不住抢答道,“母帝,右相学识渊博,儿臣以师长之礼相待,并无……”任何越距的私交。
不打自招,右相姜临昼真是没眼看。
秦女帝略一抬手止住太子鸿堇的未尽之言,垂眸看向右相姜临昼。
“臣忠于陛下。”右相姜临昼立马恭敬的低头,表明自身立场。
秦女帝不可置否,淡淡的说道,“朕知你心系乾国,右相不妨替朕想想,太子此举,于太子自身,有利有弊?”
这话题可危险了,一个回答不好,被罢免官职事小,惹秦女帝与太子鸿堇不悦事大,右相姜临昼欲言又止,神色迟疑,明显想说又不敢说,怕触怒圣颜。
“尽管畅所欲言,朕赦你无罪。”秦女帝见状便免除他的后顾之忧。
右相姜临昼斟酌着措辞,讲了句万金油的话语,“太子此举,于自身有利,于乾国也有利。”
秦女帝不可置否的嗯了声,示意继续讲。
“于太子自身,利在促成两国和平,略得民心,侥幸胜……太女一筹;于乾国,避免两国相争,战火纷飞,百姓在陛下的庇佑下安居乐业。”右相姜临昼道。
右相姜临昼明知太子鸿堇的目的是排除太阴公主这一的隐患,却也只能将矛头引向别处,假装这是太子鸿堇与太女尚之间的旧怨。
秦女帝嗤笑道,“手足相残,可算优秀?”
秦女帝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口中的手足相残指的并不是太子鸿堇与太女尚两人,二者因皇位互相明争暗斗多年,是秦女帝故意放纵的结果。
秦女帝对此甚至是喜闻乐见的态度,并不会多加苛责。
此时,秦女帝口中的手足指的是,太子鸿堇与太阴公主项月。
太子鸿堇对太阴公主出手,令秦女帝很不高兴,这才有了这句手足相残。
一道送命题,秦女帝正在气头上,右相姜临昼也不敢徇私,客观道,“太子素来优柔寡断,不善为政,此次和谈果断利落,颇有几分陛下杀伐果断的模样。”
秦女帝刻薄道,“自古以来,兄弟相残为人不齿,如此有违人伦之举,右相竟称其为杀伐果断。”
秦女帝的指尖轻叩案台,“褚国国都距离荆城八千里,使臣行路二个月有余,十日前抵达荆城,五年盟约半月后方才结束。”
“上个月褚国单方面滋扰边境撕毁盟约,朕没想到,竟能反过来成为他们威胁朕的把柄。”秦女帝冷声道,“右相代掌太尉职权,执掌天下军政事务,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该当何罪?”
秦女帝指叩案台代表事情并不严重,若是严重,秦女帝一般都以镇纸发泄。
右相姜临昼膝行至秦女帝的正前方,摘下丞相官帽置于身前,叩首道,“臣知罪,依乾律当引咎辞官,终生禁止科考,永世不得录用。”
右相姜临昼身处荆城,与秦女帝一般,皆山高皇帝远,管不了那么远。
明知秦女帝只是随便找个由头拿他开刀,杀鸡儆猴,震慑太子鸿堇,右相姜临昼也只能主动钻进这个陷阱里,毕竟,与秦女帝离心,他的仕途才真是到了头。
太子鸿堇代表着天家颜面,出尔反尔,无疑是自打脸面,与太子今后仕途有碍,同时也令秦女帝蒙羞。
更何况,太子鸿堇此举并无太大的错漏,秦女帝纵使百般不悦,也只能无可奈何的接受这一结果。
太子鸿堇正想为右相姜临昼求情,秦女帝冷冷的剜了一眼一旁自觉干的不错的太子。
看到秦女帝的眼神里快溢出来的‘蠢货’二字,太子鸿堇上头的冲动冷却了下来,突然意识到姜临昼会经此无妄之灾,好似正是因为他的所作所为。
他才是那只被‘儆’的‘猴’,此时出头,有害无利。
“现宫外流言四起,朕听闻褚国三皇子姬狩倾慕太阴公主已久,太阴体弱多病被朕困于宫闱多年,朕一时竟不知这褚国三皇子的倾慕从何而起,右相,你说,是不是很可笑。”秦女帝神色如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