羁绊
肖大哥哥甚至比母亲更疼爱汪琴,常骑着自行车载她满城乱跑,给她买各种好吃的好玩的东西,力所能及想法设法地满足小姑娘。
小姑娘老是恳求他打篮球的时候带上她。看哥哥打篮球的时候,不知什么缘故,她总爱静静地坐在球场外围,一声不吭地望着他的身影发呆。
哥哥常说,等汪琴长大后就嫁给红烧,他们盖一所大房子同住。
那样哥俩可以守护她一辈子,还要修一个大大的园子,种上桂花,也修间小木屋。
汪琴白天与红烧呆在园子里满天飞,累了就到小木屋休息。她总趁红烧睡着,偷偷地打量他,想搞清楚哥俩为何不同。
每日傍晚下班后,哥哥骑车接她回出租屋。
红烧面对汪琴时却显得腼腆,放不开,许是因为哥哥的玩笑。
汪琴更愿意与哥哥为伍,他们坐车、游河、登山、赏日出观落霞、逛夜市买各种小吃,玩的不亦乐乎,乐不思蜀。
此后的时间里,汪琴几乎把所有的长假期都花在小县城,这里诚然已变为她的另一个家乡。
一九九三年,红烧正上初二,哥哥已染上了毒瘾。肖家只有两间卧室,哥俩同寝一间房。
哥哥在戒毒期间整天把自己关在卧室里,很少出来,也不常和父母说话。
某个周末他在红烧临睡前却跟红烧说了许多奇怪话。基本上都是老生重谈,要弟弟孝敬长辈,关爱妹妹,认真读书之类的。
年少的红烧并没觉察到异样,很快便睡着了。
第二日清晨,红烧起床,准备叫醒哥哥起来用餐,发现哥哥静谧地摊在隔壁床上。
他穿戴整齐,脸色苍白,左手曲伸垂在床沿,地上淌满了凝固的红色液体。
那堆液体刺眼的铺开,形成怪异的图形,像极了放大版的红色胎记,成了红烧良久萦绕不绝的噩梦!
哥哥已然死了。
红烧深受其害,性情大变,辍学回了家。从那以后他晚上只睡客厅沙发,不愿呆在卧室里过夜。
一九九四年秋,红烧重回学校念初三。十月,汪琴转学至小城三中,两人同级。
红烧终于动了,刚才发生的一切,令他始料不及,惊慌失措。
他的左耳轰轰作响,耳垂已全无知觉。脑袋火辣辣生疼,脸颊频繁抽动挤压着左眼,脖子上的红色胎记像是病毒起点一般扩散开来,他成了名副其实的“红烧”。
红烧盯着躺在地上面目全非的册子,懊恼无比。
他双手搭住窗台支撑着身体,左脚抽离地面,向后退了半个鞋子的距离,右脚如法炮制。他慢慢下蹲,伸直左手,半拎半拖把册子划到脚跟。
册子封面已然发软,还未干透,沾有灰色的划痕,像极了被抓破的大花脸。
他带着册子挣扎着坐倒在沙发上,已是大汗淋漓。喘了几口气他又突然腾起,猫着身形摸近窗去。滑开窗页冒出半个头左右张望。
她人上哪儿去了?
左耳轰鸣未绝,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漏掉了些什么声音。
红烧安慰自己,刚才那种情形,她应该跑回了卧室,幸许正要收拾东西回学校呢。肥皂剧、电影、小说里,这类剧情简直不要太多。
还哭的死去活来的,太夸张了吧!扒在床上哭?笑话!
她很坚强!对,就是这样!
前几天来也没见有多大反应啊。
对,肯定是这样!
猴子他们也没动静,如果有情况,他们会上来叫我的,他俩不是傻子!对!
“要不要跟上她,去看看?”猴子无不担心。
“不用吧,女孩子哭出来就好了。”胖坨表现很稳定。
“我总感觉怪怪的?刚才楼上的声音你听不到?”猴子。
“摔东西而已,正常啊!女孩都这样。”
“你个憨憨,见过几个女孩?你懂个屁。你没听到,今天摔了两次啦?”
“…就你懂?她不是喊我们等她吗?”胖坨终于聪明了一回。
“那去楼上看看红烧?”
“还以为你很聪明呢?红烧不要面子的吗?你上去干么?看他出丑?还总喊我是憨憨,你是憨憨憨。”胖墩顺带的还报了仇。
“嗯,红烧不傻,他自己都没追下来,那应该没事。”猴子终于放心。
“唉,难受,不知道接下来怎么搞。还要躲多久?”
两个心大的人又开始耷拉着脑袋,双手抱头。
红烧又望了眼窗外,静下心使劲张耳分辨。除了细微的风声,再无其他响动。
还好,耳朵没聋。
“她发泄完应该没事了吧。”
“她刚才是不是一直喊着哥哥,嗯,哥哥!”
哥哥。
红烧也想起了哥哥。
汪琴每次见他,都会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