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
“不必了。闻南竹,先前的离婚条件很慷慨,我很满意。那些东西,我奋斗一辈子都挣不到。”
闻南竹为难了。
她接着说:“我知道你们做生意的人,最怕这种麻烦。你叫牛律师将这部分单独列出来,我签自愿放弃,这样应该不会影响你后续……经营。”
她弄不明白该说经营还是管理,照直觉说了这个。
她这样坚持,他担心说多了,又会吓跑她,点头说:“那好。”
她不想让他再提那种补偿的话,主动说:“蓝色手账的尾页夹着欠条,就是去年我借用的那个40万。协议里说这个算是我个人财产,如果你觉得合适,就拿那个抵这个,我们算是两清了。”
他点头。
她彻底松了口气,背金钱债和背人情债都会让她压力山大——她希望能毫无负担地死去,来世不要再和今生有任何牵扯。
她正要起身离开,他的电话响了。他伸手做了个稍等的手势,拿起手机,站起接通,然后慢慢朝露台那边走。
估计是生意上的事,英文加中文,说的是长句,看起来一时半刻结束不了。她不想被人怀疑偷偷拿了什么走开,只好耐心等着。
干坐又尴尬又可疑,她拿出未完工的披肩,专心忙活。本来不用盯,但眼睛这会看哪里都不合适,干脆专心数针数。
披肩很宽,她将它们分成三部分,用三根棒串着,再由第四根接力传递。一横排过去,翻面,再一横排过来,机械乏味。
就像是她的生活。
闻南竹尽快结束了通话,回头瞧见这一幕,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去英国交换时借住的第一个夜晚。Abigale就是这样安静地坐在壁炉前编织,慈祥的老人一边忙活,一边友善地为他提供建议。这样的安宁、温馨,使他很快从躁郁中平静下来。
离开那里以后,在他的生活圈里,再没出现过类似的画面。他接触的女性,只对艺术、政治、商业感兴趣。
她完成了新的一排,下意识抬头,看见他伫立前方,忙把东西收起来,拎着袋子站起。
“我先走了,协议可以找跑腿送来,或是取披肩时,一起带来。我包里有笔,随时能签。”
还是那个包,开襟薄针织和米色衬衫都是接彧蔚那天穿过的,很普通的剪裁。他回神,点头说:“好。”
露台方向传来了清晰的警笛声,他这才意识到刚才接电话时,无意间开了窗。她朝门口走了两步,忍不住回头往那边看。
他主动往那边走,她顺着跟过来,他先一步到达,将窗开到了最大。她不由自主地探出了脑袋。
警车停在对街,人群迅速聚集。中心有人在嘶吼,有三人挥舞着胳膊推搡,可惜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他将手机摄像打开,将镜头放大,伸到她面前。
她看得专注,他想笑,但忍住了。
两人离得很近,外面有柔柔的风吹进来,帮助他嗅清了她身上的气味:和那支酒一样,清甜而多层次。他的脑子里迸发出香槟开启时那声清脆的“啵”,恰在此时,她为窗外那场闹剧,富含感情地叹了一声。
这是属于他的“玛丽的叹息”。
在他的世界里,□□和食欲本质上并无差别,循香而去,探香而归。他并不认为饫甘餍肥这个词是含有贬义的,人活一世,本就是为了满足而生。只要有能力,就可以享受!
他将手轻轻地搭了上去,她立刻看过来。这眼神,像是□□射程里的小黇鹿 ,渴望逃生,但惶恐致使其无措,这种脆弱反而会勾起掠夺。
“听枫,可以……吗?”
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