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gar High
卢平没法解释自己为什么还在起居室里看着罗米焦躁地踱步,他大概为自己的离开罗列了一张O.W.Ls考试标准羊皮纸长度那么长的理由,尤其当他的魔杖正放在眼前的茶几上,但是同样放在茶几上的热巧克力表明罗米仍没有坐下的打算,卢平便认为自己应该留下来。
如果不是她突然停下,一脸诧异地问卢平问你为什么还在这儿,卢平几乎要以为眼前沉默难捱的气氛是给他的惩罚。
“你不是准备要逃跑吗?”罗米说,“快去吧,说真的,我不在乎……”
并没有多少留给他犹豫的时间,罗米突然快步向他走来,坐在地毯上时长袍像睡莲般铺开,交叉的双臂压着他的膝盖,卢平浑身僵硬,想移开她,却在和她对视时握住了女巫的手臂。
他的学生紧抿着嘴,眼睛冷冷地向上瞧,脸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像个提前离场万圣节晚宴的扫兴客人,阴森却又漂亮。
“这是我的安全屋!”她恶狠狠地说,手抓住他的袖子,“我救了你!我让你在这儿疗伤在这儿度过满月夜,我还买了小蛋糕!你怎么回报我?摧毁我的防御魔咒,不打招呼就走,下一步是什么?邀请食死徒或者凤凰社来参观吗?”
她顿了顿,又说:“坏狗!”
卢平当然很生气。
但这里没有第三个人会在他做出错误反应的时候提出反对,所以他选择略过那些互相指责的桥段,尽快把万圣节暴躁小妞的问题解决掉。
“想来点热巧克力吗?”他问道,在女巫沮丧的脑袋快要枕到他腿上前迅捷地将罗米提了起来。
“我做了件很不好的事。”她窝在沙发一角,垂头丧气。
“今天吗?”卢平问。
阴沉的绿眼睛看过来,卢平伸出三根手指指向天花板,“绝对不是挖苦。”
罗米吸了吸鼻子。
“虽然你囚禁了你的老师还把他当成一条不守规矩的狗。”卢平又说,“相信你能看出我很不满。”
“是狗狗。”罗米强调。
“这不是重点!”他异常恼火地提高声音。
一切发生得非常迅速又戏剧化,卢平还没来得及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多么糟糕,就已经看到女巫的眼泪大颗大颗坠落下来,掉进热巧克力里。
在安慰痛哭的年轻女孩这种事上,卢平的经验绝不比应对年轻女孩的热情多,而当两件事发生在同一个女孩身上时,他就彻底变成了一个束手束脚的傻瓜。正确选择当然是递给她一张手帕,在适当的身体距离下给予温柔的安慰,但卢平已经被她的反复无常弄得头昏脑胀,当他开口说话时,已经不抱希望地做好了被热饮泼上脸的准备。
“你知道吗……”他挨着罗米坐下,“热巧克力里面加一搓盐会更好喝。”
罗米一时间忘了哭,“你说什么?”她问。
“那你呢,罗米?”他轻声说,“你想告诉我什么吗?”
尽管卢平几乎不需要答案。
早在十几年前,他就知道这样的年代里会发生些什么,也知道灵魂尚未腐坏的人与食死徒为伍会不得不承受什么。尽量习惯,然后疏离,在适当的时候施以援手,凤凰社的历练和成员的去世教会他该怎样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但在卢平长久地凝视着罗米·罗齐尔台灯下伏案工作的侧影时,这套规则正在被重建,注视她,靠近她,自己后退或者被她推远,再重来,周而复始,日升月沉。
“约克郡西北部的森林边上有一处巫师村落,不少麻瓜种巫师都住在那儿……”
罗米寻找着他的眼睛,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点头后,她继续道:
“今晚我去了那儿,韦伯一家住在村子边上,一家三口,约翰……约翰·韦伯是《预言家日报》的专栏作家,过去的一年里,他几乎在每篇文章里抨击神秘人和食死徒的所作所为,小巴蒂·克劳奇早些时候说……”
卢平轻轻叹了口气。
“说要给他点教训……”罗米使劲闭了闭眼睛,“等我赶到现场的时候,安娜·韦伯……约翰·韦伯的妻子已经被克劳奇杀死了,克劳奇让他亲眼看着,韦伯自己也就剩了一口气……”
“那不是你的错。”卢平说。
“我放走了他们的小女儿。”罗米说。
卢平一愣。
“克劳奇没发现……完全没发现,我也觉得不可思议。”罗米讽刺地笑了笑,“或许是杀戮和暴力会让人忽略细节,又或许是他太傲慢以至于不在意,那孩子几乎是在他眼睛底下逃脱的,从后院的栅栏翻出去……”她弯曲食指和中指比划了一下,“连滚带爬,好像还跌了一跤……”
罗米说:“她好像只有五岁,还是六岁?小孩子总有几年长得一模一样……”
“你做得很好,罗米。”卢平惊诧地说,“尽管很危险,但是你……”
“你不明白!”
罗米重重地将马克杯墩在桌面上,甜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