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猪刀

怎么回事？奶奶人呢？

朱一刀并不觉得是因为自己干了那件事，奶奶就不认她了。

因为，与其说她们的关系是祖孙，不如说是养母和养女，然而父系将她们生生隔开，把她们的关系弄得更远了。

幼时的朱一刀也曾察觉到不对，看着其她的小朋友都有妈妈，她便认定妈妈是这世界上和孩子最亲近的人，于是她也选择管和她最亲近的奶奶叫妈妈。奶奶倒没有纠正，似乎还挺高兴的，反倒是姑伯不高兴，非常严厉地斥责了她和奶奶，从那后她就没再叫过。

所以，不要对奶奶这个父系制度的一环有滤镜，尤其是在轻女重男的农村，奶奶充当起了父权的打手，成为了针对女婴的刽子手。朱一刀小学时就有个女同学，脖子胸前全是非常严重的烫伤，她说是小时候奶奶给她洗澡，不小心掉进滚烫的开水里，那时候朱一刀只觉得她倒霉，直到长大后再回想起来才发现这其中的可怕。

而朱一刀之所以对奶奶的感情最深，不仅是因为奶奶把她照顾大，更重要的是奶奶从未压抑过她的天性。给她留着方便的短发、穿裤子；陪她在田地小溪里疯玩，探寻自然界的生灵；带着她去几个村沿街叫卖，见识各种各样的人，赚到钱就给她买零食买小人书买纸笔。

虽然朱一刀没钱上幼儿园，但她认为自己的童年比上幼儿园还要开心。那时候她的性格也不像现在这样死气沉沉，她欢快活泼，总是喜欢说个不停，哪怕之后上了小学也没有彻底改变她的性格。

直到……四年级奶奶生病后，一切都变了，没有奶奶遮风挡雨，无数的规训铺天盖地地压向她。

“女孩子要文静，不能跟男孩子一样去水库地里河里疯玩！”

“女孩子天生喜欢漂亮，你也应该穿裙子，留长发，玩洋娃娃！”

“女孩子要懂事乖巧勤快，会做家务，会做饭，将来婆婆才会喜欢！”

……

条条框框像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渐渐地变得沉默寡言，将所有的想法都隐藏在心里，直至承受不住高压，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断掉。

回忆到这里，朱一刀的耳边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你是……小卯卯吧？”

寻声看去，朱一刀就见到邻居大姨，从家门口探出头来，打量着她。

“你终于回来了啊，都长这么大了，”邻居大姨见到朱一刀倒没有害怕，只是有些感慨，“想找你奶奶是吧？你奶奶她不在家。自从你奶爷去世后，你奶奶就没人照顾了，被你姑姑和伯伯做主，送到养老院了。”

朱一刀问：“是哪家养老院？”

邻居大姨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今天是周末，你姑姑应该在家，你可以去问问。”

“好，谢谢。”

“没什么。”

邻居大姨冲朱一刀笑了笑，转身回院子了。

朱一刀有些感慨，虽然邻居大姨跟她没什么亲缘关系，但也曾给予过她一丝善意。那是小学一年级，她大冬天的被男同学推到水里，棉袄都湿透了，这位邻居大姨把她拉到家里让她烤火来着，还撬开她紧闭的嘴，问出欺负她的是谁，把罪魁祸首告诉了奶奶。之后奶奶就风风火火地赶去同村男同学的家里找牠母父告状，让那个男同学被牠母父狠狠打了一顿，从此后牠看到朱一刀就绕道走。

朱一刀唇角微微上扬，不得不说，这个封闭的村子里坏人虽多，但也有那么几个好人。

重新抬头，看着面前三米多高的院子，朱一刀一个简单的助跑，轻松跃上了墙头，跳进了院子里。

里头的房门紧锁，是那种较为老式的挂锁，朱一刀一手抓着锁头，一手捏住锁梁，双臂肌肉绷紧，使劲一拽，没想到还真就扯开了。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可怕力量，朱一刀略感不可思议。

看来，真的像那个外卖小哥说得一样，她也觉醒异能了，只是针对异能一事，朱一刀还有很多问题不太懂，她决定等处理完了老家的事情就上网查查……

进屋，朱一刀一顿翻找，找出了两把以前奶奶和奶爷用过的杀猪刀。

一把刀尖锐利，呈几何刀头，刃长16公分的剔骨刀。

一把刀头略宽，微微上扬抬起，刃长20公分的剥皮刀。

两把刀都是用精钢打造，加上因为常年杀猪，刀身和木质刀柄表面都浸了一层厚厚的油脂，哪怕是许久未用，也没有生锈，挥动间刀刃闪烁着凌厉寒光。

为了更加锋利，朱一刀将它们重新打磨了一遍，把刀刃较长的剥皮刀用布条绑在右侧大腿上，刀刃较短的剔骨刀绑在左侧小腿上，宽松的裤子一套，行动自如，谁也发现不了她身上携带着两把利器。

走出屋子，朱一刀把锁重新捏回去，翻墙出了院子，去往同村的姑姑家。

奶奶一共生了三个孩子，大男儿周缺德因为打小就没良心，成了三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