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狱
“朱一刀,你的十年刑期已满,该离开了。”
“是,管教。”
X省监狱大门打开,一个一米六出头的女人拎着帆布袋走了出来。
她大概二十多岁,留着半长不长的头发,圆脸,五官普通,身材敦实,只是身上的运动衣款式陈旧,袖口和脚腕处都有些短,不太合身。
朱一刀低头,看向管教刚交到她手里的东西。
卷成捆的三百多块零钱,一张身份证,这就是她的全部身家。
看着那张崭新的身份证,朱一刀总觉得有些好笑。
她一岁那年,生物爹把虜妈打跑了,这俩货都不管她,硬是把她塞给了奶奶,导致她成了黑户。
奶奶年事已高,把她养大就已经竭尽全力,根本没有能力把她的户口落下。
尽管如此,奶奶还是求了很多亲戚,但户口就是一直办不下来,后来哪怕她的中考成绩很好,也只能辍学进厂打工。
原以为自己会当一辈子的黑户,结果一时冲动宰了头雄畜户口就办下来了,甚至还如愿以偿地随了奶奶的姓。
朱一刀这个名字也是她自己起的。
她认为解决了困扰自己前半生的难题,都来源于捅出去的那一刀,所以就给自己起了这个名字。
好心的警察却说这个名字不适合女孩子,还帮她想了很多听上去比较正常的名字,诸如美美,娜娜,静静……
不过朱一刀仍固执己见,然后那些人就说她气焰嚣张、蔑视法律、不知悔改,需要从重处罚。
就这样,十五岁到二十五岁,人生中最美好的十年,都浪费在这里了。
脚步站定,朱一刀回头看向严肃压抑的监狱,不由得怅然若失。
算了,既然出来了,那往后就努力当个正常人吧。
在原地站了半个小时,也并没有等到一个人来接她,朱一刀并不觉得意外。
唯一和她关系亲近的奶奶年纪大了来不了正常,虜妈有了自己的新家庭和亲亲男宝,不在意她也正常。
至于生物爹那边的亲戚,估计是觉得她连自己的爹都敢宰一定是疯了,巴不得离她远远的,怎么还可能好心来接她呢?
想到这里,朱一刀叹了口气,得,自己坐车回老家吧。
其实监狱里的生活,并没有别人想象得那么好,她们在监狱里也是要干活的。
女囚干得大都是缝纫,工资低到可怜,其中绝大部分都拿来抵饭钱和医药费了,剩下的钱攒了十年,也才三百多块,连部智能手机都买不起。
抽出零钱中唯一的一张一块钱,朱一刀走向汽车站。
期间,不少人朝她投来异样的目光,估计是觉得她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怎么如此不修边幅,朱一刀对这一切置若罔闻。
对照着路线表,朱一刀找到了自己要乘坐的33路车,排队上车。
轮到自己付钱时,她看到投币箱上贴着的标志,从原先的一元变成了两元,朱一刀捏着手里的一元钱纸币,有些茫然。
身后传来年轻小哥不满的声音,“傻了啊?还愣着干嘛?赶紧扫码啊!”
“什么是扫码?”朱一刀回头问道。
站在她身后的是一个黄毛小哥,长得流里流气的,一副混混打扮。
“当然是用手机扫码,不然还能怎么扫?用你的鸡窝头扫?”黄毛小哥翻了个白眼,嫌弃之色溢于言表。
朱一刀自然看出黄毛小哥对她的不满,于是解释道:“不好意思,我刚从监狱里放出来,还没有买手机。”
“……”
黄毛小哥触及到朱一刀阴翳的眼神,没来由的感觉后背汗毛倒竖,最后只是小声嘟嘟囔囔骂了句神经病,便哑火了。
听到朱一刀和黄毛小哥的谈话,负责开车的司机是个年轻女人,十分谅解道:“这样吧,你先投一元,下次坐这路车,把欠的车费再还回来好了。”
“谢谢。”
朱一刀投完一元钱,走到后排靠窗的位置坐下。
黄毛小哥和牠的同伴卷毛小哥坐在了朱一刀前面的双排座位上。
汽车稳稳发动。
朱一刀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十年过去了,破旧的房屋被拆除建成了高大的楼房,而停滞在十年前的她,和这个崭新的城市格格不入。
心中惆怅之际,前面的谈论被她收入耳中。
“听说了吗?国外爆发了一场病毒,感染者都变异了,好些人都觉醒异能了!”
黄毛小哥兴奋道:“真的吗?我也好想觉醒异能啊,这样就能把压榨咱们的老大弄死,自己翻身当老大了!”
卷毛小哥继续卖弄着自己的学识,“不过,迄今为止觉醒的都是男人,还没有女人觉醒的先例。”
黄毛小哥撇嘴道:“哼,女人嘛,本来就不行。”
“阿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