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个没有血缘的老人。
张太医走后,月洳端着碗汤药跪在榻边,瓷器的轻击声唤回了她飘远的思绪。
萧辰昱随口问道,“这几天有谁来过?可有发生什么大事。”
月洳吹了口汤药恭敬递到她唇边,“回陛下,您刚回来的那天,半数朝臣都在殿外跪了几个时辰,听张院判说您病情稳定下来后才回去,第二日靖王殿下、丞相大人、承恩伯……都来过……谢小侯爷每日辰时都来,看这天色应该也快到了。”
她顿了顿,瞧了眼萧辰昱的脸色才说,“至于大事……前两日陛下一直未醒,严阁老便说……国……国不可一日无君,要让靖王殿下监国主持大局,丞相大人和薛将军不同意,几人便在朝堂上吵了起来。”
萧辰昱将药喝了大半抿了抿唇道,“拿下去吧,太后可曾来过?”
月洳半天不敢回话,萧辰昱轻嗤了声,“唤顾钊来。”
“是。”月洳松了口气退了下去。
她在这世唯一的亲人,她的太后母亲,竟是对自己的生死毫不在意,怕是只关心她的太后之位和柳家的荣耀吧。
顾钊俯身跪在榻前沉默不语,脊背僵硬,高悬马尾垂在脸侧,遮住了锋利的眉眼。
“围场那日怎么回事?”萧辰昱语气冷硬。
“回陛下,那日臣未发现有可疑之人闯入,送陛下回来时曾见过旁侧一颗树上插了支箭,但再返回围场后那支箭,连带树都不见了。臣派人将围场搜寻了多遍,也未曾找到。”顾钊声音越来越低。
“不见了?”萧辰昱眉心紧蹙,总不会凭空消失。
那支箭擦过的寒意仿若在侧,萧辰昱此刻的脑中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没有消失,就是藏起来了,至于……如何藏,妖术?还是……阵法,对,最大的可能就是此次暗杀还用了五行八卦之术。几日都不曾找到,说明这阵可以维持很久,已经不是简单的精通二字可以形容的了,大齐有此能力者不过一手之数。
会是谁呢?
萧辰昱视线划过不远处的香炉,突然想起那话本中曾提到一个人——“卢临渊”,此人是男主赵蘅担任太傅时的门客,极擅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之术,后期发现男主为逼他投诚截杀了他妹妹,与男主反目成仇。
只是,真的有这么个人吗?……万一呢,书中所述,到底是真是假……不论如何,这个赵蘅都留不得,先除了这所谓的主角,再慢慢寻这个胆大包天编撰之人。
“顾钊,派人去岭南查查是否有个叫‘玄门’的江湖门派,以及一个叫卢临渊的人,约三十上下。要快,莫要让旁人知晓。”
“是,属下明白。”
赵蘅……她记得几年前确实有个探花郎似乎是叫什么蘅,那是尚未亲政,她也只是听严阁老提过一次,并没有在意。
文中除了她自己以外,最靠近现实的就是谢长珩这个男配,只是笔墨并不多,只说他与皇帝关系不睦,曾有旧怨。除了姓氏与侯爷的身份,其余都不一致。
殿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陛下,谢小侯爷求见,……还带了不少礼物呢。”月瑶歪着脑袋从檀木牙雕屏风后探了探。
“宣……”萧辰昱本有些疑惑的神情凝滞了片刻,她想起来了,几天前她与谢蘅吵了一架。是因为,一个已经纳入房的表妹。
他母亲要将娘家表妹嫁给他。他以有心上人为由推拒,却对心上人是谁守口如瓶,家中便以为是他的推脱之语,直接抬入的院子。
她本是觉着既然已经进了门,自是应当好生对待人家姑娘,可谢蘅便说她没有心,不懂娶妻应当与相爱之人相守,容不下别人,两人就这样吵了起来。
其实,说吵也是过了,她毕竟是皇帝谢蘅也不敢造次,不过拌了几句嘴。他便有好几日不曾入宫,她也觉得心烦才去得围场,结果……
萧辰昱叹了口气将头扭了过去,“叫他滚进来。”
谢蕴此人,比萧辰昱年长三岁,身为平阳长公主和昌平侯唯一的儿子,从小和她一同长大,金尊玉贵娇生惯养,从小在皇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算是纨绔子弟中的顶梁之柱。
萧辰昱与她厮混在一起,降低了不少人的戒心,约莫是觉得两人都烂泥扶不上墙,只要不为非作歹,也没人会给予过多关注。
今日羲和日暖,阳光透过窗柩在雪白的绒毯上投下一片片阴影,门外的谢蕴一步一挪,眼神左右飘忽不定,就是不敢看向床榻。
外殿进来也不过几步之遥,无论怎么磨蹭扭捏也终是站在了近前。
谢蕴的视线顺着床榻上移对上一头青丝的后脑勺,突然就泄了气,屈膝跪在榻前,“臣知错,臣认错,臣请罚。是臣小心眼不识好歹,陛下莫要气坏了自个儿,都是臣的错,臣认打认罚。”
“哼。”回应他的是一声不满的轻哼。
“今后所有的课业只要陛下不嫌弃,臣全包了。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