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香火人

了解他。

“我本是顾侍郎府上的庶出子弟，因遭家中兄长排挤污蔑被逐出家门，我”

“好了好了，我不想听你说你自己有多惨，我的话你听着就行了，还有，记住了，你现在是我买回来的下人，记得自称奴才。”温阳不耐烦听他这些，这世道谁过得不惨？

单说那夏荷就是翘楚，这顾莲安一如既往的糯巴。

话被打断，顾莲安脸色有些不好看，他看着温阳一脸不在意的模样，咽下了未尽之言。

“是，小姐。”温阳挥挥手让他出去。

天气越发凉了。

温阳耐不住，又去主母那哭上了一回，要来不少棉衣棉被，棉衣还是她那二姐姐往年间的，顶顶好的料子。

她还见着了兆礼，紧紧跟在温如皎身后，看着她一番唱作俱佳，眉头紧皱。

温阳偷偷瞟了几眼，果然过上了好日子，脸上瞧着都长肉了，长着冻疮的手也缠上了纱布，一身黑衣，不知道是不是温如皎单独给他搞的，整个人看上去俊俏不少。

温阳没有自己在认识的人面前感觉丢人的想法，她看着面容精致穿戴素净的温如皎满脑子都是要不要趁早把她关起来养着，又觉不妥，她养人总把人养得疯疯癫癫的，还是等那群男的来养，养好了她取现成的。

期间还有个小插曲，主母拉着她的手，说给她相看了户人家，过些日子让她瞧瞧，温阳吓得够呛，眼泪鼻涕通通不要钱得往外流，头摇得自己都发晕，整个人趴地上像要哭死过去。

最后还被兆礼扶着回小院。

“你为何不去相看那户人家？”兆礼看着到了无人处就冷着脸擦脸的温阳，还是忍不住出声。

没良心，小半月了，一次没来看过他。

“我为何要去？”温阳吸了吸鼻子，上辈子可没遇到啥相看啊，在主母那儿印象刷得太深了？

兆礼看着她红彤彤的眼眶和鼻尖，也不知是哭的还是冷的，虽然知她心肠不干净，心却也软了下来。

“你不是想出府吗？”温府的人向来不怎么管她，苛责算不上，多半是觉得她晦气，不愿意往来。

能一样吗？上辈子这个年纪的叛逆诉求，兆礼不提，她都忘了，不过出府到是个好主意，只是现在她身子骨太弱，等春天暖和些再想个稳妥的法子。

温阳停下脚步，抬头看着兆礼，“呀，兆礼哥哥这么快就忘了旧主子了么？还要把我赶出府，果然，跟了二姐姐，腰杆子都硬了不少，哪像在我身边跟着的时候，吃不饱穿不暖的。”

少女仰着头，因为方才在主母屋里哭闹了一通，头发有些散乱，银钗也有些歪了，此时又做出一副受气包的模样，故意讲些阴阳怪气的话，白嫩的小脸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兆礼心里因她的话升起的火气不知道怎么就消了下去，他抬手掐住温阳的脸颊，手指陷入软肉的触感让他心头微软。

“你干嘛硬要提二小姐。”兆礼私心里将温阳当个不懂事的妹妹，但从未表现出来，许是从来没有分开过这般久，情绪又起伏太大，他有些失了分寸，做出以往都不曾做过的动作。

温阳骤冷的眼神让兆礼清醒过来，连忙松手，“抱，抱歉。”

“是不是我对你太好了？温如皎就是这样准许你对她随意动手动脚的？”真就是个贱的，才短短小半月就维护上了，温阳手指抵着兆礼的胸膛，将人戳得连连后退。

“滚吧！”兆礼手忙脚乱的离开，他不知道为何温阳竟变得如此喜怒无常，明明，明明小时也有亲近的时候。

狼狈的回到小院，抬眼便看到少女披着雅致的白毛绣竹暗纹斗篷站在青石梯阶上，一手拢着汤婆子，一手拨动着青色珠串，身后跟着两名丫鬟一个婆子，竟像是专门在等他。

“二小姐。”兆礼躬身行礼。

温如皎打量了一下这个她三妹妹特意“还”来的侍卫，轻轻应了一声。

“平安送到了吗？”

兆礼有一瞬间僵硬，他没抬头，“送到了。”

“嗯，说来可巧，你本该是三妹妹院里的人。”

把不准少女话中的深意，兆礼一声不吭。

“罢了，希望我这些旧衣对三妹妹有些用处，灵慧，你跟灵越再走一趟，把收拾好的东西送三妹妹院里去。”目光落在依旧垂首的男子身上，温如皎牙紧了那么一瞬。

温如萤，命可真贱，这样了还活着，死皮赖脸的在太太面前闹，居然还让太太上了几分心，在她身上捞好处不算，竟还找了人家相看。

控制住面上的平淡表情，温如皎看着兆礼抱着大包东西跟着灵慧再次离开。

她小时姨娘去得早，被太太拢身边养了一阵，发觉太太信佛法，自己便也跟着去学，如今经书读了上百卷，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偏偏太太一点不急，每日还让她进小佛堂颂经，蒲团一跪便是一个半时辰，冻得她脸色发白身子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