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余果果和师妹们聊完实验，徐然拿上饭卡，两人离开了实验室。刚走出实验室的门没几步，余果果二人便听到楼梯间似乎有人在大声训斥着什么。

“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就你这个样子还搞什么研究，趁早出去打工算了。”只听训斥的那人口气跋扈，被训斥的没敢吭声，只在小声啜泣。

怕是哪位年轻的导师又在训学生了，余果果心里如是想着，内心有些不忍，脚上却加快了速度，想要快些离开。

没曾想，快走到楼梯口，却是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了，都是同一个学院的实验室，徐然他们的实验室和余果果曾经所在的实验室确实没有相隔多远。

余果果听声音没有听出来，是因为眼前这个口气嚣张的女生和她记忆中的那个小师妹陈思宁实在是相差太多了，记忆里的陈思宁内向文静，胆小怕事，总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偶遇故人，余果果下意识地想躲到徐然后面，没想到徐然突然倒退一步，余果果猝不及防，还是被人认出来了。

“师姐？”陈思宁远远看到了果果，眉头拧了拧，声音还有些疑惑。

“啊，宁宁，好久不见，别来无恙。”余果果眼看着躲不过，只好出来打招呼。

“无恙？”陈思宁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开口嗤笑道，“托师姐的福，我现在毕业都成问题。你说无不无恙？”陈思宁说话咄咄逼人，和印象中那个总是黏着她的小师妹完全不同了。

“宁宁，你长高了。”余果果看着面前的陈思宁，明明脸还是当年那张秀气的脸，却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矮小的，爱黏人的小师妹了，说完，余果果眸色暗了暗，仿佛再没有什么话想说了，拉着徐然准备离开了。

没曾想陈思宁却仍然不依不饶，几步拦在果果面前，抱着臂嘲讽道：“师姐，要我说，没本事带人呢，就不要独挑大梁，看看当年跟着你的师弟师妹们都是什么下场，要不是跟着你搞课题，早点去实习，说不定现在也找到了好工作，或者像师姐你一样，也去考个公务员呢。”

果果默然，这也是她不想回到A大的原因，这里有那么多她成长的痕迹，帮助过她的人，却也有那么多不愿回首的往事，难以面对的人。

出乎意料地，徐然却拉住了果果，率先开了口。“陈师姐，我觉得您刚刚说得很有道理。”徐然将果果拉到身侧，睨着陈思宁，一字一顿地开口道：“没本事呢，就应该趁早去打工，而不是到研三了，毕业论文都写不出来，才意识到自己没本事。”

余果果仰头看着徐然，她从未见过徐然这般锋利与傲慢，在她面前，徐然总是温和的，克制的，包容的，像大西洋季节性的暖流，带着等待了一个冬季的善意和温暖包裹着她。

“你什么意思，徐然，我知道你，别以为你是吴院长的得意门生，我就没资格教育你。”陈思宁被戳到痛处，愤怒地放了狠话。

“你本来就没资格教育我，至少我不会为毕业的事发愁，还有，我记得余果果师姐比你大两级，她毕业时你才研一吧”徐然怒极反笑。

“对啊，怎么了？”陈思宁听徐然提到她的年纪，一时不明所以，开口问道。

“别人走了两年，你都没找到个方向，做出点像样的东西，怕是本来就是个学术废物。”余果果从未见过徐然生气的样子，此时看他为自己出头更是有些愣神。

“你……”徐然的一番话有理有据，气得陈思宁一时竟不知如何辩驳。

“还有，师姐，我看你研二的时候发表了一篇SCI，写的还是有点创新的，不像是会毕不了业的样子，就算把那篇文章里的研究内容再充实一些，也能顺利毕业吧？”

徐然走到陈思宁面前，一米八几的身高在身量娇小的陈思宁面前显得极具压迫感，“总不至于……”他微低着头，紧盯着陈思宁，然后缓缓开口道，“那篇文章也不是你写的吧？”

陈思宁听出他话里的嘲讽和威胁意味，一时也猜不出这位陌生的师弟究竟知道几分内情，竟再不敢开口说话了。不仅是她，就连余果果听到徐然这番话，也露出了几分讶色。

陈思宁不敢再与其纠缠，倒退了几步，徐然拉着果果走下了台阶，出去的路上，果果一路无言，倒是徐然忍不住先开了口，声音也有些慌乱，“师姐，你是生气了吗？”

“其实，她说得也没错，当年……”余果果想了想，接着涩声说道，“当年，是我逞强，害了他们，你又何必说她？”

“果果，这些都不是你的错。”徐然语气笃定，话里却有几分着急，像是想替果果辩解。

“这世界上的人都看重结果，错与不错又有什么差别呢？”余果果低头无奈，而后又笑着对徐然说，“我想去看看导师了，你先去吃饭吧。”

她语气柔和，但话里拒绝的意思已很是明显，徐然深深看了她一眼，便不再强求，只得开口与她约定道：“那好，我们下午三点，在学校的情人坡见面，我开车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