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陵惊变
高台之上,姜瑄擂鼓高喊:“祭礼暂停,闲人规避!青瑜山众,列阵封印!”
卫兵得令,立即守着秩序指引官员百姓疏散。
天色晦暗,卫兵又来不及点燃蜡烛灯笼照明,众礼官便陆陆续续念诀召出光球,再将其升于低空。光球星星点点漂浮于人海之上 ,宛若银河般璀璨。
场面混乱,人心惶惶之时,青瑜山掌门段含彰率众弟子逆着人潮而上,聚集在结界前全力修补裂隙。刚从祭台上跃下的苏子卿,也在匆匆摘下面具后疾步上前。
熔岩灰烬似的邪气不断从结界内涌出,如有实体般,炙烤所有靠近之人,然而他们却不敢后退半步。必须尽快修补结界,绝不能让十七年前东遥的灾祸重演。
黑云压城、风沙迷眼,云昭捏紧了剑柄,俯身向端坐在王座上岿然不动的姜铭说道:“王上,臣护送您与公主下楼避避吧。”
从风眠归来后,云昭便重新跟在了姜铭身边护卫,如今情形万分凶险,却见他二人均没有丝毫避险的意思,一时不知所措。
姜铭摆手拒绝,顶着狂风,起身走到姜瑄身边,表情严肃地凝视着裂隙,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从气流的运行方向上来看,那是一道自内划开的幽深的口子,一来绝不是从外部能破坏得了的,二来也绝非普通人能够毁坏的。
姜瑄也察觉到了此处的异常,“王兄,不对劲,那邪气像是从静漩门内涌出的。”
姜铭面容严肃,震惊地说道:“今日的情形,和十七年前,别无二致。”
“十七年前东遥之变?”
姜铭没有回答,因为在姜瑄话音刚落之时,那诡异的红光忽然变得愈加妖冶,浓雾轰然炸开,化出实体将列阵的青瑜山弟子击倒在地,再一抬头,那裂痕又深了几分。而那浓雾途经之处,皆燃起了紫棠色的诡异烈焰。
段含彰稳住浑圆的身形,嘶声吼道:“不能让邪气外泄伤及百姓,列阵,结印!”
那邪气似有灵识般,闻声而动,朝着段含彰冲撞而去,不过片刻便冲散了阵眼。
顾不得多想,姜瑄当即决定下楼,才走了两步,却被姜铭一把拉住。
“退后!”姜铭说完便扶着她的肩膀,将她用力往后甩,自己则越步上前,凌空朝着那裂隙飞去。
“王兄!”姜瑄踉跄几步,险些摔倒,却被一双稳健的手拦腰托住。
姜瑄转头,发现扶住她的并不是云昭,而是夏侯晏,“你来做什么?”
百官所在的观礼台和祭祀高台隔着数十米的距离,加之下楼登楼所需时长,夏侯晏定是在天降异象之后,片刻没耽搁便赶来了。
姜瑄再回头望去,姜铭已然被浓雾吞噬,看不清身形,只能见得数道明黄色的咒印在半空中若隐若现。
姜瑄顿时心惊,结咒封印需要消耗大量灵力,她师叔段含彰率众都无法弥合裂隙,姜铭怎敢凭一人之力为之。更何况他本就缠绵病榻,怎么经得起这样的消耗。
姜瑄正欲合手结印上前相助,谁知夏侯晏却并不松手。
姜瑄旋厉声呵道:“放肆!”
“殿下!”夏侯晏死死拽住她,眼神坚毅地盯着她的双眼,“王上有吩咐,出现任何意外,臣需第一时间保证殿下的安全!”
姜瑄焦急地吼道,“王兄他一人如何能抵挡得住!”
夏侯晏却不依不饶道,“若连王上都无计可施,殿下去了也是徒劳。”
见他寸步不让,姜瑄来不及细想,旋即皱眉喊道,“云昭!”
得令,云昭如鬼魅般闪身过来,将剑抵在夏侯晏脖颈,冷眼看向他道:“松手!”
夏侯晏并不躲闪,凝视着姜瑄,不卑不亢地说道:“殿下,值此混乱之际,您若与王上一同涉险,万一生了变故,大齐由谁来坐镇?”
“自有南清阁首辅卓允澄监国理政!”姜瑄回道。
“若卓家不再居于人下,大齐岌岌可危的朝政平衡还能保持多久?”夏侯晏沉声道,“殿下,五家七州、临境诸国,多少人盼着我齐国大权旁落,您当真要忤逆王上,让宵小之徒得偿所愿吗?”
姜瑄转念一想,竟是无言可对。
诚然,夏侯晏所言不无道理。祭礼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分明是有人筹谋已久,故意在背后搅局。而阴谋所指,要么是大齐子民,要么就是她姜氏一脉。就算是想一箭双雕,也未可知。
姜铭再缠绵病榻、不理朝政,只要他能端坐于朝堂之上,便使得各方都需忌惮。姜氏的血脉若是断了,局势便不平衡了,就算无外患,离内忧也不愿了。
姜瑄沉思半晌,终是躲开夏侯晏的目光,气若游丝地道了句:“云昭,放下吧。”
她震惊于,王兄当真是信任夏侯晏。就算为防意外,在祭礼前要找人叮嘱一二,找的也应当是亲卫云昭或是禁军统领,怎么会找夏侯晏一个外臣。
论忠心不二,夏侯晏自是不如在他兄妹二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