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再见川川

日本男工中有位叫森川的年轻人，小伙儿长得又高又帅，非常受技能实习生的欢迎。大家有事儿没事儿都爱去找他聊天，和他打闹，他也被技能实习生亲切的称作川川。　　据传川川的父亲和工厂长是老相识，川川也凭着这层关系年纪轻轻的就成了S会社的部长。别看川川还不到30岁，已经是2个孩子的爹了，这在少子高龄化的日本是不多见的。社长那一辈人孩子还有两三个，到了川川这一辈只有1个孩子的情况比较多，甚至很多日本人终身都不婚。比如工厂长，50多岁了还孑然一身。　　技能实习生下班之后经常会蹭日本人的车去超市，而蹭川川车的人数是最多的，因为他最受大家欢迎。有一天吴缨，万莎和文淼3人刚好蹭着川川的车去超市。在车上吴缨说想去川川家看看，因为日本人比较重视隐私，不怎么愿意把外人往家里领，原本也就是随便一说，并没有多期待川川能答应，没想到川川居然答应了。　　川川不仅答应了，还一路带着一行3人一一介绍开来。车行至某条路的拐角处，川川指着一栋两层的宿舍楼说，工厂里的石田是住那层楼最右边那一间的。又开了不远指着一幢正在装修的房子说这是自己的新家，等装好了自己就会搬到这里住。然后就开车继续往前走。什么什么，这就结束了。所谓的去川川家看看就是在车里从房子外面看一眼就完事儿吗？好吧，明白了。　　没想到很快就传出川川要辞职的消息，文淼似乎是比较晚知道的一批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文淼震惊了。毫无思想准备，想到很快就要失去一个很好的聊天对象就觉得很难过。文淼还有些不信的跑去找川川证实。川川说是真的，没有提前告诉文淼很对不起，是不是听了之后觉得难过。文淼问川川离职的原因是什么，川川说是因为工作时间太长了，没法陪伴家人。特别是刚刚出生没多久的女儿，所以想换一份工作时间比较短的工作。文淼问新工作找到了吗，川川说找到了是干林业的，就是适合种树的时候种树，不适合种树的时候就伐木。那也就是说由一个工厂内的工作换成了一个在室外的工作了咯。室外风吹日晒雨淋的，环境不好啊。但是对方说了是为了工作时间短能有更多时间陪伴家人。甘蔗没有两头甜，选择了这个就必然要舍弃那一个。　　川川在S会社干了5年多了。S会社的男工们夏季生产旺季的时候工作时间确实挺长，每天至少12个小时，但是冬天的时候可能就是10个小时左右。虽然干活儿时间久，但是都算上加班了，加班费也多啊。如果换成技能实习生的话，估计会很开心的。但是每个人的追求不同，也不能一概而论。　　原定4月底离职5月去新会社的川川，离职时间一改再改又提前了2周。4月中旬的某个周六早晨，文淼到休息室时发现地上摆满了各种饮料。小头头渡边老太太让文淼随便挑一瓶，说这是川川的离别礼物。S会社的日本人每当离职不干的时候都会给大家买饮料当作离别礼物。之前的石川老太太如此，现在的川川也如此。甚至连每年只干1个月的那位老太太也是，不过她只给技能实习生买。　　早会的时候夫人让川川发表离别致辞，看得出来川川毫无准备，发言显得有些紧张慌乱。这个时候的文淼已经能听懂日本人说的大部分内容了，流逝的时光已变成了自己力量的一部分。一上午文淼撬扇贝都心不在焉，一想到马上就要见不着川川了就觉得特别难过。越想越难过，甚至连眼泪都出来了。一回头发现川川在附近挨个挨个的收碎料，等收到文淼这里的时候，文淼回头对川川说越想越难过，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川川傻笑了一番，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这么一个类似团宠的人物就这样消失了，让技能实习生们黯然伤神了很久。突然想起村上春树的小说《1Q84》里的那句话，一旦和谁变得亲密了之后，切断这种亲密关系就会变得无比痛苦。谁说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