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君恩

处。

去寻月盈时，月盈正在后院翻晒草药，“月盈阿姊，你怎知我会回来？”

月盈拍了拍手上沾染的药屑，向她走了过来，“是阁主说姑娘若是回来了，还是安排在原来的住处，所以那屋子便一直为你留着。”

江亦柔想起水云生那张总是带着面具的脸，她甚至从未见过那面具下的面孔，我跟他……好像并未相熟到这种地步吧。

“不知他现在何处？阿柔也好当面谢过。”

月盈脸上笑意渐浓，“阁主现下不在阁里，他说他与姑娘有缘，让你安心住下，过几日他自会邀姑娘一叙。”

再见到水云生已是五日后，那时江亦柔正坐在观景台的廊下听雨，手上针线游刃有余，帕子上很快浮现出燕子衔春的美景图。

她低头绣的认真，时不时仰仰头，春和便会给她捏捏肩颈，江亦柔舒服的眯起眼睛来，耳边忽然响起水云生的声音。

“听月盈说，那日你进京是去寻人，可寻到了？若是未寻到，我倒是可以帮你。”

江亦柔睁开眼，眼前青山千万重，烟雨袅袅间，她回眸一笑，带着些许苦涩，“不必了，多谢公子好意。”

此时此刻，脸上面具竟然有些碍事，水云生扫了一眼她手上刺绣，“你这双手，倒是生的极巧。”

“公子谬赞了。”江亦柔嘴上谦逊，嘴角已经翘上了天。

水云生在她一旁落了坐，“那你之后有何打算？”

打算？她的打算早就扑了空，如今心思已了，是该回江州去了。

江亦柔深吸了一口气，抬手给水云生添了茶，“这些时日蒙公子收留，阿柔感激不尽。”

她顿了顿，垂下眸子不好意思道：“说来羞涩，本是打算直接回江州的，无奈身上银两连马车都雇不起……”

她又笑了，笑意里带着几分自嘲与凄凉。

“你此来京城，难道只为这一件事？”

江亦柔抬起眸子，“嗯，原是只为了这一件事，不过……”

她眸光掠过水云生那副冰冷的面具望向远山，“如今还多了一件。”

“何事？”

“报恩。”

“报恩？”水云生品了口杯中热茶，将茶杯搁下后向她望去，“报谁的恩？”

江亦柔莞尔，“当然是报公子初识相救再度收留之恩。”

“家中长辈曾教导于我，受人之恩当有所报，不可做那忘恩负义之人。江州距离京城路遥遥，若我此时归去，恐今生无缘再见，又何以为报？”

“只是如今我囊空如洗，唯有此身但凭差遣，公子若有所求，我定尽我所能。”

江亦柔只说了其一，她还有自己的盘算，她想看看那女子说的婚约，何时才算数，又何时圆满，想看看最终伴他身侧者到底是不是那名女子。

她还有东西未还，只有还了，才算有始有终。

她不想这般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就结束，有些话还需当面问清楚才能过得了自己的心。

她说的认真，水云生云淡风轻的接过，“好啊。”

随即又道：“今夜就将你卖给百花楼，就当是报了恩了。”

“百花楼，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京城有名的烟花之地。”月盈端着刚炖好的老鸭汤放在江亦柔面前，“阿柔，快尝尝。”

“阁主，你就莫要吓她了。”

江亦柔虽与水云生接触不深，却也知道他是个嘴硬心软的性子，从初遇那天便知道了。

“月盈阿姊，你说是不是有的人心如碗中豆腐一般，这嘴啊却跟这煮熟的鸭子一样？”

月盈不由笑出了声，在水云生的目光扫射过来后，迅速朝江亦柔道：“阿柔，你自求多福，我先走一步。”

说完便要拉着春和一同逃离现场，春和不明所以，“你拽我干什么，我要陪着我家小姐。”

江亦柔示意春和安心，春和这才随月盈离开，“你且安心，阁主做事自有分寸，不会怠慢了你家小姐。”

声音渐渐远去，水云生瞥了她一眼，语气听不出情绪，“几日不见，胆子见长啊。”

江亦柔摇了摇头，“公子说笑了，我向来是胆小如鼠的。”

水云生也不计较，“你既要留下，可知我鸾星阁做的是什么买卖？”

江亦柔一脸茫然，如实道：“看起来就是寻常的酒楼生意。”

水云生笑眯眯道：“不，我们做的是人命的买卖。”

“人命？”江亦柔想起那日大雨，她和春和差点命丧京郊，强颜欢笑道：“公子又说笑了，人命岂是能随意买卖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世上多的是见不得光的买卖。”

“我可以允许你留在阁内，但我鸾星阁不收无用之人，想要难中求存，必须要做操刀执剑之人。”

江亦柔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