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
,总不能老靠人家接济我们,在冥界里大大小小总需要钱的,就去酆都城的钱庄开了个户头。”
“一开户头就有钱啊?”
相里松道:“当然不是。这纸钱是掌门师伯还有松原仙尊烧给我们的。想来是松原仙尊神机妙算,算到我们来了冥界,便给我们烧了纸钱。”
郦婵君想起梦里松原和江逢春烧纸钱的样子,暗自嘀咕:“这怎么还对上了......”
“什么?”相里松没有听清。
郦婵君摇头:“没什么。”
相里松问她:“饿不饿?来了冥界快一天了,我都忘了问你。”
“不饿。我最近修习辟谷有点成效,而且乾坤袋里还有些吃的呢。师尊不用担心。”
相里松道:“你年纪还小,不用这么着急修习辟谷。”
郦婵君说:“那师尊是什么时候修习辟谷的?”
相里松答:“二十岁上下......”
话音未落,只见郦婵君扬眉对着他笑。
那分明是在说:你也是这个年纪修习的,还要说我,更何况你也没有比我大几岁......
相里松当即笑开:“好吧,你喜欢修习便修习,不要勉强自己就好。”
郦婵君道:“是挺不容易的,我看那些没有修成辟谷的大概都是饿死的......”她说着,忽然一拍脑门,“师尊,我们好像忘了一件事儿。”
相里松正要问是什么,一个声音遥遥传来:“二位仙长,二位仙长,无常大人请二位前往......”
人未至声先到。
一个青面獠牙的小鬼从远处跑来,喘着粗气朝师徒两个一拜:“二位仙长,无常大人即刻回府,特传信要小人前来请二位前去。”
二人很快跟着小鬼来到衙门。
衙门内已有判官坐镇,正在审问亡魂。
小鬼带着师徒俩转到屏风后面,给二人上了茶:“无常大人说,请二位在这里稍等,他即刻就回。”
说完便离开,去到衙门内判官身旁,辅助判官审案。
郦婵君小声问道:“师尊,那些亡魂到了酆都,不住在客栈里吗?”
相里松答:“我打听过,亡魂到了酆都到先在县衙地下的枉死城待一段时间,等到判官算清各人生前罪过,便安排去地狱受刑或者投胎,阴寿未尽的,便住在酆都城或继续留在枉死城中。”
郦婵君轻轻呷一口茶水:“原来如此。”
那厢判官一拍惊堂木,对着地下的亡魂喝道:“堂下何人?”
亡魂道:“小人张吉,是山平郡人士......”
判官身侧的小鬼立刻翻开卷宗;“张吉,山平郡人士,景和二年腊月初八生人,景和四十年腊月初九因□□中毒去世。生前家贫,十八岁中举,入赘当地崔家,夫妻琴瑟和鸣,后对妻子逐渐冷淡,欲纳醉红苑歌伎燕雀为妾,后因喝其妻的参汤去世。”
判官问道:“张吉,你还有何话要说?”
张吉对着判官拱了拱手:“小人,小人......”
他忽然疯狂大笑起来,笑罢红着眼睛说他恨死了自己的妻子。
他说自己满腹才华,却因家世贫寒不得重用,唯有入赘崔家,他才有一展抱负的机会。
可是依然不行,崔家的人明里暗里都看不起他,他活得压抑又痛苦。相敬如宾,琴瑟和鸣,不过是因为他的老丈人还在,他需要老丈人给他打点关系,后来老丈人终于去世,他一生竟然快要过半,这才发现,没有老丈人的安排打点,他就是个废物。
索性不再挣扎,干脆露出真面目,不再对妻子有好脸色,整日去青楼饮酒作乐,吃喝嫖赌。
他看上了燕雀,一个怯生生的歌伎,一把好嗓子,唱出来的曲儿却在发抖。
燕雀把他当成靠山,当成救命稻草,他第一次感觉自己是有用处的。
于是想要纳她为妾。
回家跟妻子说了,妻子明面上没有多说,他看着妻子已经起了皱纹的脸,心里全是可爱的燕雀。
他没有想到,妻子转眼就亲自给他端来一碗下了□□的参汤。
他说着,忽然剧烈咳嗽起来,七窍流下乌血,那正是□□中毒死亡的迹象。
哆哆嗦嗦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擦去血迹,可有看着这帕子大喊起来:“她给我的,她给我的......”
“我们第一次见,就是她用这帕子,包了我的手腕......十多年的结发夫妻,怎么就成了这样......”
这帕子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的发妻所送。
郦婵君听得唏嘘不已,人的情感真是复杂,刚刚说自己恨死了妻子,现在却又捧着妻子的帕子痛哭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