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美景
妇人和渔翁俱是一愣,皆惊讶地看着这个白衣姑娘,不知她是何意。 白若月这才发现自己方才失了礼数,忙走过去,对着两人欠身施了一礼,现编着能让凡人相信的话,道:“大哥、嫂嫂,这尾鱼,是我寻了许久了的鱼。在下白若月,家住……住在城北白府上。我,我买下这尾鱼可好?” 那渔翁道:“这附近的人都唤我张渔夫。姑娘,这鱼你可买不得。”他解释着:“我家世代为渔民,青鱼这般大小,肉少刺多,我不能诓你。” 那妇人应和道:“这样的青鱼,只能留下那青鱼石,回家给我儿做个辟邪珠的坠子,戴着玩玩罢了。姑娘寻它作甚?”[1] 白若月又激动,又着急,有些语无伦次,磕磕巴巴道:“这……这是我以前养的鱼……我,我找的就是它啊。” “嗯?我不懂了。”渔翁看着他妻子,两人面面相觑,这样的小青鱼,西湖里没有一万也有三千,问道:“这鱼也叫螺蛳青,湖里最是多。你是如何辨别这只鱼,是你寻的鱼?” “哦,哦。”白若月跨步过去鱼篓边,指着张渔夫手里那条青鱼说:“鱼鳍上有我的记号,旁的鱼都没有,你们看。” 那夫妻两人低头一瞧,果见白若月手指着的鱼鳍处,生了一块银色鳞片,这倒是奇了!前所未见,闻所未闻!两人都觉得有趣,相视一笑。 张渔夫笑的开怀,从鱼篓子边上的把手处,扯了一截麻绳,按着青鱼正努力呼吸的嘴巴,说:“有趣!还真是你的鱼,待我穿起它的嘴来,你再拎着吧。” “不不不!”白若月忙举起双手,掌心朝上,小心翼翼地要去接鱼。 渔夫的娘子笑着说:“姑娘许是不知晓,这青鱼之所以又叫螺蛳青,因它最爱吃螺蛳、蚌、蚬、蛤,是食肉的鱼类。它看着不怎么爱动,这条着实又小些,你莫要被它的模样骗了去!这青鱼实际可凶猛得很哩!它嘴里有牙,还有青鱼石,用来压碎嘴里螺蛳的硬壳,若是不把嘴穿起来,等阵咬了你的手,怪疼得呢!” “没关系,它不会咬我的。”白若月脱口而出。这句话说得十分没来由,她怎知这长了牙的鱼,会不会咬自己呢。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张渔夫半信半疑,手上松了力气,将鱼放到白若月掌心。果然,那鱼不挣扎了,可是这同他多年捕鱼的经验相悖,这青鱼此刻应该乱蹦、乱咬人才是,他转念一想,道:“难道是……这么容易就死了?怎么不动了?” “啊!”白若月忙抱着鱼跑到岸边,将鱼放到荷叶下的湖水里,小声说着:“青许,我是若月啊。” 小青鱼起先似在装死,临到了水边,感受到了湿润的水汽,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到了自己的地界,便猖狂起来,尾巴使劲儿游在水里,嘴上“吭哧”咬了白若月的手指。 “嘶……”白若月的食指上留下一个红痕,慢慢渗出血来。不疼,手上一点儿也不疼。同心上比起来,这算什么…… 所以,这只是一尾鱼而已,同青许公子,没什么干系…… 可她偏不愿去相信事实,将手指伸到水里,将血滴浸没在湖水中。 那一点红,入墨入笔洗,缓缓晕开颜色来。 她嘴角向上,弯了个如新月的笑容,淡淡说道:“公子,你要记住我哦。你鱼鳍上的银鳞是我的印记,我手指上的血痕,是你的印记。” 那根白玉葱似的手指深入水中,血已融进湖水,只余下指节间的一点红。 那红点便如一颗嵌在手指上的细碎宝石,被日光映照下的波光粼粼的水影折射出别样的光亮来。 手指轻轻触碰了青鱼滑滑的背脊,那指尖的主人,细语说来:“你从前这里,有颗红痣,是当年范县暴雪时,你在雪地捡我回家,我咬的。不知怎么后来就去不掉了,那血痕竟生到皮/肉间,成了一颗红痣。” 她回忆着往昔,轻声笑了一下,“我以为你是歹人,对你施狠。可后来发现你是救我一命。我后悔极了,本该冬眠的蛇,却迟迟不肯睡去,只想知道你会不会被蛇牙上的毒伤到。你察觉了我的懊恼,还安慰我,说此乃是‘千尺雪里一点红’,是冬日赏赐你的厚礼。我那时只觉得,这人啊,可真傻。” “打那以后,我再不肯冬眠。只想着你于冬日救了我的命,我该在冬日里头,陪伴保护着你。” “我以后日日年年来看你,好不好?”白若月似在问自己。 青鱼自是没有答她,只在湖里打了挺,活动活动身子骨,绕着荷花茎游来游去。白若月见它活氛,好似没了敌意,露出个浅笑来。 懵懂的小青鱼在水中,看着岸上的姑娘笑起来好看极了,忽地就不想走了,只在岸边荷叶荷花根茎里摇着鱼尾,绕来绕去。这人啊,可真奇怪。怎么自己咬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