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点阳光
的账目,还在暗中替外祖父记私账。如果记忆没有偏差,私账上会清楚的记录着沈家表舅这些年从丝行“借用”的公款数额,还有豢养外室的花费明细。
“姑娘,冬青到了。”守门丫鬟通传。
“进来。”
青色短衫的少年进门规矩地向林知宴行礼,而后便低下了头。
林知晏开门见山:“冬青,我要外祖父的私账。”
少年心中一惊,忍不住抬头看向那双烁烁如星辰般的眸子。
眸子纯净清澈,里面盛满了期待。少年有些心慌,不知道是因为星辰的闪耀,还是因为隐秘的账本被第三人知晓。
少年不自觉的磕磕绊绊地答着:“哪、哪一本。”
“墨锦布面、绘着云纹、巴掌大的那一本。”林知晏怕他记不清,边说边伸出手掌比划着。
是那本。少年微微迟疑,试探着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可否问一下,林姑娘,怎知账册的存在?”
林知晏敛了敛眸子,这人倒是谨慎忠心,“自然是外祖父拿给我看过。他老人家已逝,只剩我一个血亲,你还怕我坑骗你不成?”
少年缓缓地摇了摇头。
“还是,你已经被前院那几个人收买了。”林知晏佯装冷声逼问。
少年将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沈公对他有恩,他断不会做有损沈公之事。
少年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用素布层层包裹的账册,向前走了两步,双手将册子奉上。
林知晏接过册子摊开来细瞧,原来沈二不单单是从丝行挪钱挥霍、豢养外室,他已经把手伸到了酒庄,有几笔出货量大,价格却离奇的低,这么折腾早晚倒闭......
她真是不明白这沈表舅论起亲来只是外祖父的远房堂弟,他明知道这些人在祸害家业,证据在手却不忍心处置,任人唯亲。若能早早收拾蛀虫,原主一个孤女不会被设计夺了家产,被迫南下回林氏,也就不会遇到伪装假善的瑄王,最终惨死……真是至仁无亲……
“以前没发现你办事细心,连沈表舅的两个外室每月去几趟胭脂铺、置办几件首饰、什么样式的衣衫都记的这么清楚。”林知晏合上帐册,笑道。
“林姑娘……她们挥霍的都是沈家的钱……”
“所以我才欣赏你,你可愿像忠于外祖父那样尽心对我?”
“家主曾救冬青性命,愿回报林姑娘。”
“好,那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是……”少年没有迟疑,低头小声回应。
目送走少年,林知晏倒头躺在被上,计划开始了,等沈大、沈二互相撕咬一番,她再出手全部解决掉。若能保全家产,她不必回林氏受气,不必遇到瑄王落得惨死的下场,只待在这广袤辽阔、孤鹰翱翔九霄的甘北,数不尽的玩乐、花不尽的金银,想想都美滋滋。
“姑娘,姑娘,粥来了。”萱草端着粥,身后跟着一排丫鬟端着各式糕点、小菜。
林知晏一骨碌坐起来,两眼放光。用脑过度,她是真饿了。
米粒软糯细腻、酒酿醇厚香甜,米汤散发着淡淡桂花香气,一口下肚,胃里暖和和的。
“这可是自家的酒?”
“姑娘忘了,莫要说甘北的酒,就是整个大靖的酒都是出自沈家。这酒酿是用酒坊最高等的‘玉碧’做的。”
“嗯,有时间你随我去趟酒庄。”
林知晏抬眼看见萱草一副惊讶的神情。
“是……姑娘醒来变的不一样了。”萱草见状赶忙应道。
她被看穿了?林知晏挑眉示意她继续说。
“家主在时,姑娘从来不必理会生意俗务,只要凭喜好做自己就好。”
“萱草,以前我随心,那是因为天塌了有外祖父撑着。可如今外祖父不在了,如果我还凭自己喜好做事,我们怕是连这间屋子都守不住。”
“姑娘,这太辛苦了,日后总要寻个夫君帮衬才好。”
林知晏又浅尝了几样小菜,将筷子放下笑笑道:“日子是我们自己的,与其把期望放到日后不确定上,不如当下尽己所能,不至遗憾。”
“姑娘说的是……半年多不见你笑了,你笑起来多好看啊,我若是郎君看到这般笑容刀山火海我也跳,更不要说只是帮帮姑娘。”萱草怔怔地看着林知晏一本正经说道。
这突如其来的彩虹屁……林知晏只能奉上万能笑脸化解尴尬。
“天快亮了,姑娘身体还没恢复,快歇会吧。”萱草将林知晏扶回榻上,看她躺下,掩好帐子,将烛火笼上纱罩。
“这是姑娘惯用的香枕,我又放了些甘松和道观求来的安神符,不怕再做噩梦,我就在外间守着姑娘,姑娘怕的话唤我。”
林知晏点点头。萱草真把她当小娃娃照顾,恶人、厉鬼她都见过,还怕什么噩梦。
许是太累,不觉地呼吸渐匀......